末世第二十三天 凌晨三点，陈默是被玻璃门的震动声惊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仓库里一片漆黑，只有手电筒的微光从缝隙里漏进来，映得地上的纸箱影子歪歪扭扭。震动声还在继续，“咚、咚、咚”，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不是之前那只丧尸的轻撞，而是更重、更密集的撞击，像是有好几只丧尸同时扑在门上，要把那扇推拉玻璃门撞碎。
陈默屏住呼吸，悄悄挪到仓库门边，透过之前留的小缝往外看。便利店大厅里没开灯，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模糊的影子：三只丧尸正趴在玻璃门上，腐烂的手爪在玻璃上抓挠，留下一道道黑印；更远处的主干道上，尸群似乎比晚上更密集了，有几只丧尸偏离了大部队，正朝着便利店的方向蹒跚走来，喉咙里的“嗬嗬”声在寂静的凌晨格外刺耳。
“麻烦了。”陈默的心跳瞬间加快。他之前以为便利店能暂时安全，可现在看来，这扇玻璃门根本撑不了多久——玻璃已经有了细微的裂痕，货架虽然抵着门，但货架上的零食袋还在随着撞击声往下掉，发出“哗啦”的轻响，这声音反而会吸引更多丧尸过来。
他退回到“床”边，快速穿上鞋，开始收拾东西。背包里的物资不能丢，尤其是玉米种子和地图，他把矿泉水和方便面又往里塞了塞，确保每一样都固定好，不会在跑动时发出声音。复合弓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箭囊里的十五支箭整整齐齐，他还特意把那支备用箭抽出来，搭在弓弦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现在不能等天亮了。再等下去，丧尸只会越来越多，玻璃门一旦碎了，他就会被堵在便利店的小空间里，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陈默看了一眼手机（虽然关机，但他记得昨晚看的时间），估算现在大概凌晨三点半，天还没亮透，丧尸的视力在黑暗中会变差，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走到仓库门口，深吸一口气，慢慢移开抵门的纸箱——动作轻得像猫，生怕发出一点声音。纸箱移开后，他轻轻推开仓库门，手电筒的光柱调到最暗，只够照亮眼前一米的距离。大厅里很安静，只有玻璃门的撞击声和远处的嘶吼声，那三只趴在门上的丧尸还在专注地撞门，没发现他已经出来了。
陈默贴着货架慢慢走，尽量避开地上的零食袋，每一步都踩在货架的阴影里。他走到便利店的侧门——之前检查时发现的，一扇小小的防火门，平时应该是员工通道，门是铁的，比玻璃门结实，但也需要小心打开。
他握住门把手，慢慢转动——“咔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明显。趴在玻璃门上的一只丧尸突然停下动作，歪着脑袋朝声音的方向转过来，空洞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白。
陈默的身体瞬间僵住，手电筒的光柱死死盯着那只丧尸。还好，丧尸只是停顿了几秒，又转回去继续撞门——它的视力太差，没看到阴影里的他。陈默松了口气，快速拉开防火门，闪身出去，然后轻轻把门关上，甚至还把门上的插销插好——能多挡一会儿是一会儿，至少不会让丧尸立刻追过来。
门外是一条狭窄的小巷，两边是公寓楼的后墙，墙上爬满了藤蔓，在月光下像黑色的网。陈默不敢停留，猫着腰往小巷深处跑——他记得昨天来的时候，这条小巷尽头有一栋高层公寓楼，比他之前住的那栋还要高，大概有二十层，而且看起来门窗都还算完好，没有被丧尸破坏的痕迹。
小巷里很安静，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荡。偶尔能听到旁边公寓楼里传来丧尸的嘶吼声，从窗户里飘出来，让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跑了大概一百米，他终于看到了那栋公寓楼——灰色的外墙，窗户大多关着，只有几层楼的窗户破了，黑黢黢的像洞。
公寓楼的大门是玻璃的，里面装着门禁，但现在门禁早就坏了，玻璃门也碎了一半，露出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缺口。陈默走到门口，侧耳听了听楼道里的动静——没有嘶吼声，也没有爪子抓挠的声音，只有风从楼道里吹出来，带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味。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复合弓上，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楼道——一楼的大厅里散落着几个纸箱，墙角有一只被遗弃的婴儿车，没有丧尸的影子。他慢慢走进大厅，光柱往上照——楼梯在大厅的角落里，盘旋着往上，扶手是金属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先上三楼看看。”陈默心里盘算着。低楼层容易有丧尸，但也不能直接上太高——万一楼道里有丧尸，爬得太高反而不好撤退。他一步一步往上走，脚步轻得几乎听不到声音，每走一层，都会在楼梯口停一会儿，听上面的动静。
一楼到二楼很安静，二楼到三楼也一样。走到三楼楼道口时，他终于听到了声音——“嗬……嗬……”，从301的房间里传出来，很微弱，像是一只虚弱的丧尸。
陈默的身体绷紧，手电筒的光柱射向301的门——门是虚掩的，留着一条缝，里面黑漆漆的。他慢慢走过去，耳朵贴在门上，能听到里面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息声，还有爪子抓挠地板的声音。
“只有一只。”陈默判断着。他往后退了两步，举起复合弓，手电筒的光柱对准门缝——只要丧尸出来，他就能立刻射箭。他深吸一口气，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门——“吱呀”一声，门被踢开了一条更大的缝。
里面的丧尸听到动静，立刻朝着门缝扑过来——是一只老年丧尸，头发花白，穿着睡衣，半边身子已经腐烂，露出里面的骨头。它扑到门口时，正好被手电筒的光柱照到，动作顿了一下。就是这一秒的停顿，陈默松开了弓弦——“咻”的一声，箭矢精准地射中了丧尸的后脑勺。
丧尸的身体僵住，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陈默等了几秒，确认没有其他丧尸，才走进301的房间。房间里很凌乱，床上的被子掉在地上，桌子上放着一个没吃完的碗，里面的饭已经发黑发霉。他快速检查了一遍，没有找到有用的物资，只有一个空的药瓶，标签上写着“降压药”，早就空了。
“继续往上。”陈默退出房间，把门关上——避免其他丧尸被房间里的气味吸引过来。他继续往上走，四楼、五楼、六楼……每一层都仔细检查，偶尔遇到一两只丧尸，都用弓箭远程解决，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走到八楼的时候，他遇到了一点麻烦。802的门大开着，里面传来两只丧尸的嘶吼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正朝着楼道口走过来。陈默赶紧躲到楼梯拐角后面，把复合弓举起来，手电筒的光柱对准楼道口。
很快，第一只丧尸走了出来——是一只成年男性丧尸，身材高大，穿着衬衫，领口处有一大片深色的血迹。它歪着脑袋，在楼道里嗅着，像是在找陈默的位置。陈默屏住呼吸，等它走到楼梯口时，猛地松开弓弦——箭矢射中了它的胸口，没中要害，但丧尸的动作还是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第二只丧尸也走了出来——是一只女性丧尸，穿着裙子，手臂已经断了，挂在身上晃荡。它看到陈默，立刻嘶吼着扑过来。陈默快速换箭，弓弦再次响起——这一次，箭矢射中了它的后脑勺，丧尸应声倒地。
第一只丧尸还在挣扎着往前走，陈默没有给它机会，又抽出一支箭，对准它的后脑勺射过去——箭矢穿透头骨，丧尸终于倒了下去。
解决完这两只丧尸，陈默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他靠在墙上，喘了口气，检查了一下箭囊——还剩十二支箭，用了三支。他把掉在地上的箭矢捡起来，擦干净上面的血渍，重新放进箭囊里——末世里，每一支箭都很珍贵，不能浪费。
他继续往上走，九楼、十楼、十一楼……越往上，楼道里越安静，也越干净，看来高层的丧尸比较少，可能是因为末世爆发时，大部分人都往低楼层跑了。走到十二楼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十二楼的楼道口很干净，没有杂物，312的门是关着的，门把手是好的，而且这一层有一扇窗户，能看到外面的主干道，方便观察尸群的动向。
“就这里了。”陈默心里定下来。他走到312的门口，先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得像没人住过一样。他握住门把手，慢慢转动——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房间，陈默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公寓，装修很整洁，客厅里放着沙发和茶几，茶几上还放着一本书，书页摊开着，像是主人刚离开不久。卧室里有一张大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衣柜门是关着的，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他快速检查了一遍房间——没有丧尸，也没有腐臭味，只有一股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让他想起了家里的味道。厨房的冰箱是空的，但橱柜里有几个空的碗碟，水槽里没有积水，看来之前的主人离开时很匆忙，但还是尽量保持了整洁。
“安全了。”陈默松了口气，把背包放在沙发上，瘫坐在沙发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从便利店逃出来，到清理楼道的丧尸，再到找到这个安全屋，前后不过一个小时，却比他之前探索低楼层还要累——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生怕哪里出错。
他休息了几分钟，喝了口矿泉水，然后开始加固房间。首先是大门，他把客厅里的沙发和茶几都推过去，抵在门后——沙发很重，茶几是实木的，两者加起来，就算有几只丧尸撞门，也能撑很久。然后是窗户，十二楼的窗户很大，外面有防护栏，很结实，但他还是把卧室里的衣柜移到窗户旁边，挡住一部分玻璃——避免被外面的丧尸看到里面的光线。
接下来是检查房间里的物资。虽然之前看起来没什么东西，但他还是仔细翻找了一遍。在客厅的电视柜抽屉里，他找到一节未开封的五号电池——正好能装到手电筒里，现在手电筒有五节电池了，足够用很久。在卧室的床头柜里，他找到一条厚厚的毯子——末世里晚上温度低，这条毯子能让他睡得暖和点。
最让他惊喜的是，在阳台的角落里，他找到一个小小的工具箱——里面有螺丝刀、扳手、钳子，还有几枚钉子。这些工具太有用了，以后加固门窗、修理武器都能用得上。他把工具箱放进背包的隔层里，小心翼翼地收好。
整理完物资，天已经亮透了。陈默走到窗户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往下看——主干道上的尸群还在，比早上更多了，像一条黑色的河，缓缓地朝着西北方向流动。便利店的方向已经看不到了，但他能想象到，现在那里可能已经被丧尸包围了，幸好他及时逃了出来。
“看来尸群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了。”陈默心里想。之前在便利店时，他就觉得尸群的目标不是他，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可能是远处有汽车的警报声，也可能是其他幸存者发出的声音，不管是什么，只要尸群在移动，他就有机会——等尸群彻底离开，他就能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中午的时候，陈默煮了一袋方便面。他用金属滤网当支架，下面放着从便利店带过来的木板，用打火机点燃，加热矿泉水。水开后，他把方便面放进去，又加了一根火腿肠，香味很快在房间里弥漫开来。这一次，他还从背包里拿出一点脱水蔬菜，放进面里——虽然不多，但至少能补充点维生素。
吃着热乎的泡面，陈默摸出胸口的玉米种子，放在手心。种子被体温焐得暖暖的，颗粒饱满，没有受潮。他想起父亲说的“好种子才能长出好玉米”，现在他就像这颗种子，在末世里努力生存，等待着“发芽”的那天——回到太行山下，回到父母身边。
下午的时候，陈默没闲着。他把房间里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遍，把没用的东西都搬到阳台的角落里，腾出更多空间。他还在房间里做了简单的锻炼——在客厅里慢跑，做俯卧撑，保持身体的灵活度。毕竟在末世里，体力和反应速度都是保命的关键。
他还试了试那把多功能钳，用它把一根从阳台找到的细铁棍掰弯，做成了一个简单的挂钩——可以挂手电筒和弓箭，方便取用。他甚至用工具箱里的钉子，在门上钉了几块木板，让门更结实。
傍晚的时候，陈默走到窗户边，再次观察尸群的动向。尸群比下午少了一些，流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看来它们离这里越来越远了。他估计，再过一两天，尸群应该就能彻底离开这片区域，到时候他就能继续出发了。
晚上，他靠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用手电筒照着，开始写今天的日志：
“末世第二十三天，从便利店逃出来，找到一栋十二楼的公寓。清理了楼道里的丧尸，房间很安全，还找到一些工具和毯子。外面的尸群还在往西北方向移动，应该是被什么吸引了。今天吃了热泡面，加了脱水蔬菜，很好吃。玉米种子还在，地图也在，离回家的路又近了一点。明天继续观察尸群，安全第一，不急着走。”
写完日志，他把笔记本放进背包里，然后检查了一遍门窗——沙发和茶几抵得很稳，窗户也加固好了，没有问题。他把复合弓放在沙发旁边，手电筒放在手能摸到的地方，然后躺在沙发上，盖上那条厚厚的毯子。
外面的丧尸嘶吼声已经很遥远了，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陈默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梦里他又回到了太行山下的小村子，秋天到了，玉米熟了，金黄的玉米棒挂在屋檐下，父亲在田里收割，母亲在院子里晒玉米，灰灰在旁边追着蝴蝶跑。他走过去，接过父亲手里的镰刀，一起收割玉米，空气中满是玉米的香甜味。
这一次，梦里没有危险，没有丧尸，只有家的温暖。
半夜的时候，陈默醒了一次。他走到窗户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外面的月光很亮，能看到主干道上的尸群已经少了很多，只剩下零星的几只丧尸在游荡。他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尸群真的要离开了。
他回到沙发上，重新躺下。虽然还不知道明天会遇到什么，但他知道，只要他保持警惕，守好这个十二楼的安全屋，就一定能等到尸群散去的那天，一定能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长夜漫漫，但希望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