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的晨光带着清冽的凉意,透过院角老槐树的枝桠,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晚刚把煤炉的火生起来,就看见陈默扛着一捆粗木板从工具房走出来,木板上还沾着点新鲜的木屑,显然是今早刚劈好的。
“怎么不多睡会儿?昨天搬煤炉累到了吧?”林晚走过去,伸手想帮他扶着木板,却被陈默轻轻躲开——他怕木板边缘的毛刺划到她的手。
“不睡了,趁今天天气好,把门窗加固了。”陈默把木板放在院墙边,弯腰拍了拍裤腿上的灰,“上次在便利店楼顶的事,我总记着——那会儿没提前规划退路,尸群围上来时差点没跑掉,这次得把所有安全事都想到。”
林晚心里一暖,她当然记得那次惊险——半个月前,两人在便利店囤物资时被尸群堵在二楼,最后只能爬上天台,靠着天台边缘的排水管才勉强滑到地面,若不是陈默护着她,她早就被后面追来的丧尸抓伤了。“那我帮你递钉子和锤子,你一个人扛木板太沉了。”
“好。”陈默没拒绝,从工具房里拿出铁锤、铁钉和卷尺,先走到正屋的窗户边——这扇窗的玻璃早就碎了,之前只用薄木板挡着,风一吹就晃。他用卷尺量好窗户的尺寸,在粗木板上做好标记,然后拿起锯子开始锯木:“先把这扇窗钉死,冬天风大,能挡点寒气,真遇到危险,也能延缓外面的东西进来。”
林晚蹲在旁边,把钉子按大小分好放在木盘里,时不时帮他扶着木板。锯子划过木头的“吱呀”声在清晨的院子里回荡,旺财趴在两人脚边,一会儿蹭蹭陈默的裤腿,一会儿又叼着小树枝递到林晚手边,像个忙前忙后的小帮手。
“对了,房顶得弄成主要逃生通道。”陈默锯完一块木板,停下来擦了擦汗,“我早上检查过阁楼,里面有架木梯,能直接通到房顶,就是梯子有点松,等下加固完窗户,我去把梯子修一修,再把房顶上的杂物清了——万一真有尸群围院,咱们能从房顶翻到隔壁的矮房,那边巷口宽,容易突围。”
林晚点点头,想起上次在楼顶的慌乱,忍不住问:“房顶的边缘会不会太滑?冬天结冰了怎么办?”
“我等下找几根粗绳子,在房顶边缘拴上护栏,再把梯子的底部钉在阁楼的地板上,保证稳当。”陈默拿起铁锤,开始往窗户框上钉木板,每一颗钉子都敲得又深又实,“咱们得把所有可能出问题的地方都想到,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慌手慌脚。”
两人一上午都在忙加固的事:正屋的三扇破窗全钉上了粗木板,只在最上面留了道巴掌宽的缝,既能通风,又不用担心有东西钻进来;院门上除了原有的铁锁,又加了两根手腕粗的木栓,从里面插好后,就算外面有丧尸撞门,也能撑上一阵子;阁楼的木梯用新的铁钉加固了连接处,梯阶上还缠了防滑的布条;房顶上的碎砖和枯枝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边缘拴上了三根粗绳子,像简易的护栏,陈默还特意在房顶中间放了个装满清水的水桶——万一被困,至少有水喝。
忙完这些事,已经快到中午了。林晚的额角沾了点木屑,陈默伸手帮她拂掉,指尖碰到她的皮肤时,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目光——自从上次他说“一起过”,又提了“家里”,两人之间总像蒙着层温软的雾,偶尔的肢体接触,都能让心跳慢半拍。
“我去做午饭,煮点玉米粥,再炒个土豆丝。”林晚赶紧转身往厨房走,耳尖有点发烫,“你歇会儿,别再忙了。”
陈默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往上扬,靠在院墙边歇着,旺财凑过来蹭他的手,他揉了揉它的耳朵:“咱们现在安全多了,以后不用总提心吊胆了。”
午饭很简单,玉米粥熬得糯糯的,土豆丝炒得脆生生的,还放了点之前找到的干辣椒,香得让人流口水。两人坐在灶台边吃饭,旺财趴在脚边,啃着林晚给它留的土豆块,偶尔抬头看他们一眼,尾巴轻轻晃着。
“下午我去清点物资,把二楼的仓库理一理,看看还有什么缺的。”陈默喝了口粥,“你要是累了,就去房间睡会儿,或者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我不累,陪你一起清点吧,人多快些。”林晚放下碗,“正好把昨天找到的冻饺子和冻肉分分类,别放坏了。”
下午的阳光比上午暖了些,透过厨房的小窗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二楼的空房间已经被陈默收拾成了小仓库,地上铺着两层塑料布,防潮;靠墙摆着几个从居民楼找来的旧衣柜,里面放着干货和罐头;角落堆着大米、面粉和玉米,每袋都用绳子扎紧了口。
“咱们先数粮食。”陈默拿出一个小本子,是从李奶奶的日记里撕下来的纸订的,“大米有六袋,每袋十斤,一共六十斤;面粉四袋,四十斤;玉米三袋,三十斤;土豆二十个,差不多十五斤;冻肉两袋,五斤;冻饺子一袋,三斤。”他一边数,一边念给林晚听,林晚在旁边记下来,“罐头类:牛肉罐头八罐,鱼罐头六罐,水果罐头四罐;干货:木耳两斤,香菇两斤,海带一斤;还有腌萝卜干一坛,大概十斤。”
“这么多粮食,够咱们吃到明年春天了吧?”林晚看着本子上的数字,心里踏实极了——末世里,粮食就是命,以前总担心下一顿没的吃,现在终于不用怕了。
“差不多,但得省着吃,冬天活动少,不用吃太多。”陈默把本子放在一边,开始清点日用品,“柴火堆了两堆,够烧到年底;煤块半袋,下次再找些就能过冬;药品够咱们用的,创可贴、碘伏、感冒药都有;厨具也全,锅碗瓢盆不缺……”
他清点着,突然顿了一下,眉头轻轻皱起来。林晚注意到他的表情,问:“怎么了?缺什么东西吗?”
陈默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声音低了点:“缺……缺你用的东西。比如女性用品,卫生巾、纸巾之类的,还有内衣——你之前穿的那件,我看都有点破了,一直没找到新的。”
林晚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没想到陈默会注意这些细节——她的内衣确实是灾难前穿的,肩带有点松,一直没好意思说,没想到他看在眼里了。“没事,我现在用的纸巾还够,内衣……凑活穿就行。”
“不行,得找。”陈默很坚定,“下次我去南边的超市,那里有个日用品区,肯定能找到。你别凑活,女孩子得用好点的。”他把“缺女性用品、内衣”写在本子上,特意画了个圈,“这个优先级高,下次出去先找这个。”
林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小声说:“谢谢你,陈默。”
“跟我客气什么。”陈默笑了笑,把本子收好,“清点完了,咱们下去吧,你该做晚饭了,我帮你烧火。”
晚饭林晚做了土豆炖肉,还炒了个青菜,煮了玉米粥。土豆炖肉的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旺财趴在厨房门口,尾巴摇个不停,时不时“汪汪”叫两声,像是在催饭。
“今天忙了一天,咱们庆祝下吧。”陈默突然从工具房里拿出一个玻璃瓶,外面裹着纸,他把纸拆开,居然是一瓶红酒——标签有点旧,但没开封,生产日期是灾难前一年,保质期十年,还能喝。
“你什么时候找到的?我怎么不知道?”林晚惊讶极了,末世里能找到红酒,简直是奢侈。
“上次在东边的超市,看到在货架最上面,没告诉你,想留着有机会庆祝。”陈默找了两个玻璃杯,是之前在居民楼找到的,洗得干干净净,“今天加固完门窗,规划好退路,物资也清点完了,算是大丰收,该庆祝。”
他打开红酒,倒了两杯,递给林晚一杯:“尝尝,我以前没喝过,不知道好不好喝。”
林晚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有点涩,又有点甜,带着股葡萄的香味,比她以前喝过的果汁好喝多了。“挺好喝的,你试试。”
陈默也抿了一口,皱了皱眉:“有点涩,还是玉米粥好喝。”惹得林晚笑出声,他也跟着笑,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又温馨。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就着月光喝酒、吃饭。月光洒在他们身上,给满院的物资镀上了一层银辉,旺财趴在脚边,慢慢闭上了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林晚突然说,“我在废墟里被三只丧尸追,腿还崴了,是你冲过来救了我,用那根金属水管敲倒了丧尸。”
陈默点点头,想起那天的场景:“你当时特别勇敢,虽然怕得发抖,却没哭,还跟我说‘别管我,你快跑’。我就想,这个女孩子真坚强,得带着你一起走。”
“后来咱们在便利店待了三天,每天都要躲丧尸,晚上只能靠在墙角睡。”林晚喝了口红酒,脸颊有点发红,“那时候我总担心,会不会明天就死了,是你每天给我找吃的,帮我守夜,让我觉得好像能活下去。”
“我也怕。”陈默看着她,眼神很认真,“以前我一个人,死了就死了,没什么牵挂。但遇到你之后,我就怕了——怕我死了,没人保护你;怕你出事,我一个人在末世里没奔头。”
林晚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她看着陈默的眼睛,里面映着月光,也映着她的影子。她慢慢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粗糙,却很暖和,牢牢地握住她的手,一点都不松开。
“陈默,”林晚的声音有点轻,却很清晰,“有你在,我不怕了。”
陈默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慢慢靠近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温柔:“林晚,我想跟你一起过,不是玩笑话。”
林晚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却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是。”
那天晚上,月光格外温柔,院子里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们祝福。旺财在门口守着,偶尔发出轻轻的呜咽声。陈默把林晚抱进房间,动作很轻,像是在呵护一件珍宝。房间里没有灯,只有月光透过木板的缝隙照进来,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带着红酒的甜香,也带着他独有的烟火气。林晚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从一开始的羞涩,到后来的回应,她知道,她彻底信任他了——在这个残酷的末世里,他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的家。
陈默的动作很温柔,怕弄疼她,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话,说会一直保护她,说会把这个家守好,说以后的冬天都会陪着她。林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感受着他的温度,觉得这是末世里最安稳、最幸福的时刻。
窗外的月光慢慢移动,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两人依偎在一起,没有太多的言语,却彼此心意相通。林晚知道,从今天起,他们不再只是同伴,而是彼此的家人,是末世里互相支撑的依靠。
第二天清晨,林晚是被旺财的叫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看到陈默已经醒了,正看着她笑。阳光透过木板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他脸上,看起来格外温柔。
“醒了?”陈默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去做早饭,煮你爱吃的红薯粥。”
林晚点点头,看着他起身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她知道,未来的末世里,还会有危险,还会有困难,但只要有陈默在,有这个家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旺财趴在床边,看到她醒了,赶紧凑过来,用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软乎乎的。林晚笑了,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真好,有他,有它,有这个家,就算是末世,也能过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