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思南路小区时，清晨的雾还没完全散，贴在皮肤上凉丝丝的。陈默背着深蓝色帆布背包——里面装着四罐“梅林”午餐肉、两袋“达利园”压缩饼干、半袋“中盐”加碘盐，还有从配钥匙店带的撬锁工具和快客便利店的剪刀，手里握着那根生锈的铁棍，走在最前面。林悦抱着安安，紧紧跟在后面，安安的小胳膊圈着妈妈的脖子，手里攥着那个旧布娃娃，眼睛时不时往路边的灌木丛里瞟，生怕再跳出感染者。灰灰则像个警惕的哨兵，走几步就停下来嗅一嗅空气，耳朵竖得笔直，一旦有风吹草动就立刻低吼。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西走，大概两公里就到了。”陈默回头对林悦说，声音压得很低——路边的商铺大多虚掩着门，谁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藏着感染者。他特意选了一条偏僻的小路，路两旁是低矮的民房和废弃的仓库，路面坑坑洼洼，昨晚下过小雨，积了不少水，走起来很费劲。
刚走了大概五百米，灰灰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前面一栋废弃的修车厂低吼起来，毛发竖得笔直。陈默赶紧拉住林悦，让她带着安安躲到旁边的墙根下，自己则握紧铁棍，慢慢朝着修车厂的方向挪过去。修车厂的卷闸门拉到一半，里面黑漆漆的，能听到轻微的“哐当”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金属。
“里面有东西。”陈默退回来，压低声音说，“我们绕着走，别惊动里面的东西。”
林悦点点头，抱着安安，跟着陈默沿着墙根，慢慢绕过修车厂。刚走过去没几步，就听到修车厂里传来“嗬嗬”的嘶吼声——是感染者！幸好他们绕得快，没被发现。
又走了大概半小时，安安开始喊累：“妈妈，我走不动了，腿好酸。”
林悦停下来，想抱得更稳一点，却发现自己的胳膊也酸得厉害——她胳膊上的伤口还没好，长时间抱着安安，伤口隐隐作痛。陈默看在眼里，走过去，蹲下来：“安安，叔叔背你好不好？叔叔的背比妈妈的胳膊结实。”
安安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林悦，林悦点了点头，她才慢慢爬到陈默背上，小胳膊紧紧搂着陈默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叔叔，你累不累？”
“不累，安安很轻。”陈默笑了笑，站起身，背着安安继续往前走。背包加上安安的重量，压得他肩膀有点沉，但他不敢放慢脚步——他想在中午之前赶到老厂房，趁白天光线好，加固据点，避免晚上遇到危险。
走了大概一小时，前面出现了一片低矮的厂房区——灰色的砖墙，生锈的铁门，屋顶上的烟囱歪歪扭扭，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快到了！”陈默心里一喜，加快了脚步。
老厂房在厂房区的最里面，是一栋单层建筑，铁门紧闭着，门上挂着一把大锁，锁芯已经生锈了。陈默先把安安放下来，让林悦带着她躲到旁边的废弃板房后面，自己则走到铁门前，仔细观察——铁门很高，大概两米五，上面没有窗户，只能从门缝里看到里面的情况，黑漆漆的，没看到感染者的影子。
他从背包侧袋里掏出撬锁工具——这是从配钥匙店带回来的小钩子和小扳手，之前在思南路小区练过很多次，已经很熟练了。他把小扳手插进生锈的锁孔，轻轻卡住锁芯，然后用小钩子慢慢伸进去，勾住里面的弹子。锁芯生锈得厉害，小钩子动起来很费劲，他费了大概一分钟，才听到“咔嗒”一声，锁开了。
“成了！”陈默推开铁门，先让灰灰进去探了探——灰灰进去后，在厂房里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对着他叫了一声。
陈默赶紧让林悦和安安进来，然后关上铁门，用旁边的废弃钢管抵了一下——钢管是厂房里的旧设备零件，很沉，能挡住门。厂房里很暗，只有几扇高窗透进一点阳光，灰尘在光柱里浮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机油和铁锈的味道。
“我们先看看里面的情况。”陈默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了照四周——厂房很大，大概有两百平米，里面散落着不少废弃的机器零件、木板和铁丝，还有几个旧货架，上面空荡荡的，看起来很久没人用过了。最里面有一个小房间，门是虚掩着的，陈默走过去，推开门——里面是个办公室，有一张旧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个铁皮柜，柜子是锁着的。
“这里不错，”林悦抱着安安，走到高窗旁边，推开窗户看了看，“外面是一片空地，没有感染者，而且窗户很高，不用担心有人爬进来。”
陈默点点头，走到铁皮柜旁边，用撬锁工具打开柜子——里面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有几本旧账本和一些废弃的文件，他随手翻了翻，没什么用，又把柜子关上了。“我们得先加固一下这里，”他说，“把铁门再堵严实点，窗户也得弄一下，然后找些能用的物资。”
他在厂房里转了一圈，找到不少能用的东西：几根粗铁丝（是从废弃机器上拆下来的）、一把扳手（放在旧桌子上，生了点锈，但还能用）、几块厚实的木板（堆在墙角，应该是之前装修剩下的），还有一个旧水桶（放在高窗下面，能用来装水）。
“林悦，你带着安安在办公室里待着，看好物资，我去外面打点水，顺便看看附近有没有能吃的东西。”陈默把背包放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拿起水桶和铁棍，“灰灰留下陪你们，我很快就回来。”
“你小心点，别走远了。”林悦叮嘱道。
陈默点点头，推开铁门，快速走了出去。厂房外面是一片空地，长满了杂草，不远处有一条小河——他之前在来的路上看到过，河水看起来还算干净，能用来煮东西和洗漱。他走到河边，用水桶打了半桶水，刚想回去，突然听到旁边的废弃板房里传来“沙沙”声。
陈默握紧铁棍，慢慢走过去，透过板房的缝隙往里看——里面有一只感染者，正靠在墙上，低着头，像是在睡觉。陈默不想惹麻烦，转身想走，却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石头，发出“哐当”一声。
感染者一下子醒了，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盯着陈默的方向，嘶吼着扑了过来！陈默赶紧往后退，举起铁棍，对准感染者的后脑勺砸了下去——“砰”的一声，感染者应声倒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幸好没惊动其他的。”陈默松了口气，拎着水桶，快速回到老厂房。
林悦看到他回来，赶紧迎上来：“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危险？”
“遇到一只感染者，已经解决了。”陈默把水桶放在地上，“水打回来了，我们可以煮点东西吃，然后开始加固据点。”
他从背包里拿出两罐午餐肉和一袋压缩饼干，放在旧桌子上：“我们先吃点东西，补充点体力。安安，你要不要吃午餐肉？”
安安点点头，眼睛亮了起来。林悦拿出从快客便利店带的银色剪刀，剪开午餐肉的罐头，用勺子舀了一点，喂给安安：“慢点吃，别噎着。”
陈默则啃着压缩饼干，喝了几口河水——河水有点凉，但很干净，比之前在住户家浴缸里的水好多了。吃完东西，他们开始加固据点：
陈默用粗铁丝把铁门和旁边的钢管绑在一起，绑了好几圈，确保铁门不会被轻易推开；然后用木板把高窗钉死，只留一个小缝隙透气——木板不够，他又拆了几个旧货架，用扳手把货架零件拆下来，补在窗户上。
林悦则在办公室里整理物资，把吃的东西放在铁皮柜里锁好，药品和工具放在桌子上，方便随时拿取。安安在旁边帮忙，把散落的铁丝捡起来，放在一起，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也做得很认真。
灰灰则在厂房里巡逻，时不时对着门口低吼几声，像是在守护这个新的家。
忙了大概三个小时，加固工作终于完成了。陈默靠在铁皮柜上，喘着粗气，浑身都是汗——厂房里没有风，很闷热，加上一直在干活，他的衣服都湿透了。林悦递给他一瓶矿泉水（是从快客便利店带的“农夫山泉”，省着喝，还剩两瓶）：“喝点水，歇会儿吧，你都累了一下午了。”
陈默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感觉舒服多了。他走到高窗旁边，推开小缝隙往外看——天空阴沉下来，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了。“要下雨了，”他说，“我们得找些能装水的东西，把雨水接起来，河水虽然干净，但不一定随时能去打，雨水能当备用。”
他在厂房里找了几个旧盆（放在墙角，应该是之前工人用的）和几个空罐头瓶（从背包里拿的，午餐肉吃完后剩下的），放在高窗下面，这样下雨时雨水就能流进盆里和罐头瓶里。
“安安，你看，我们可以用这些盆接雨水，以后就能有很多水用了。”陈默笑着对安安说。
安安点点头，好奇地看着盆：“雨水能喝吗？”
“能，不过要烧开了才能喝，不然会生病。”林悦解释道。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闷雷，紧接着，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厂房的屋顶上，发出很大的声音。安安吓得往林悦怀里躲，林悦赶紧抱住她，安慰道：“别怕，只是下雨，我们在厂房里很安全。”
陈默走到门口，听着外面的雨声，心里有点担心——下雨会让视线变差，也会掩盖声音，万一有感染者或其他幸存者靠近，他们可能听不到预警。“我们晚上得轮流守夜，”他说，“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灰灰也能帮我们预警，有什么动静它会叫。”
林悦点点头：“好，我没问题。”
雨越下越大，厂房里的光线越来越暗，陈默点燃了一根从便利店带的“蜂花”蜡烛，放在旧桌子上，微弱的火光映着几人的脸，让屋里多了点暖意。他从背包里拿出最后一罐午餐肉和半袋压缩饼干，分给林悦和安安：“我们再吃点东西，晚上可能睡不好，得吃饱点。”
安安吃了点午餐肉，就困了，靠在林悦怀里睡着了。林悦把她放在旧椅子上，盖了件自己的外套——外套是从思南路小区住户家拿的，有点大，但能保暖。
陈默坐在门口，手里握着铁棍，听着外面的雨声和灰灰的呼吸声，心里突然想起了太行山山区的父母——不知道山里有没有下雨，父亲是不是还在山洞里躲着，母亲有没有足够的衣服保暖。他掏出手机，按亮屏幕，信号还是只有一格，根本打不通电话。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只有好好活下去，才有机会回去见他们。
“你去睡会儿吧，下半夜我来守。”林悦走到陈默身边，轻声说。
“没事，我还不困。”陈默摇摇头，“你带着安安，也累了一天了，去办公室里睡会儿，有什么事我叫你。”
林悦知道陈默的脾气，也不再坚持，走进办公室，坐在安安旁边，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厂房里很安静，只有外面的雨声、蜡烛燃烧的“滋滋”声和几人的呼吸声。陈默靠在门上，手里握着铁棍，眼睛盯着门口，不敢有丝毫放松。他知道，这里虽然暂时安全，但末世里的危险无处不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感染者或其他幸存者找上门来。
雨下了一整夜，到天亮时才慢慢变小。陈默守了一夜，没合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他不敢放松——早上是感染者最活跃的时候，他得仔细观察外面的情况。
灰灰走到他身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腿，对着他叫了一声。陈默摸了摸灰灰的头，站起身，推开铁门的一条缝，往外看——外面的空地上积了不少水，没有感染者的影子，只有几只小鸟在草地上蹦蹦跳跳。
“没事了，”陈默松了口气，叫醒林悦和安安，“雨停了，外面很安全。我们今天可以去附近找找物资，看看有没有能吃的东西和能用的工具。”
林悦揉了揉眼睛，抱着安安走出来：“好，我先煮点水，我们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安安醒了，看到外面的阳光，高兴地说：“妈妈，雨停了！我们可以出去找好吃的吗？”
“可以，不过要跟紧叔叔和妈妈，不能乱跑。”林悦笑着说。
陈默走到高窗下面，看了看接雨水的盆——盆里接了不少水，足够他们用几天了。他拿起水桶，把雨水倒进桶里，然后放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我们先喝点热水，然后去附近的废弃超市看看，”他说，“昨天来的路上，我看到前面有个废弃的小超市，应该能找到点东西。”
几人简单吃了点早餐——剩下的压缩饼干和热水，然后收拾好物资，陈默背着背包，手里握着铁棍，林悦抱着安安，灰灰走在最前面，推开铁门，朝着废弃超市的方向走去。
阳光透过云层，照在空地上，反射出亮晶晶的光。虽然末世依旧残酷，但看着身边的林悦、安安和灰灰，陈默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只要他们在一起，互相扶持，就一定能活下去，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