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掠过农田的麦茬,在地面投下长长的淡影时,陈默停下脚步,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他望着前方连绵的矮丘,指尖在地图边缘摩挲——离开Sh市区后,开阔的田野让视野变得通透,但也少了遮挡,若想找个能过冬的长久住处,必须得有坚固的墙体、充足的水源,最好还能避开可能聚集尸群的区域。
“先往丘坡那边走。”陈默收起地图,指了指不远处覆着稀疏灌木的土坡,“高地上能看得远,也不容易积水,冬天不会太潮湿。”林晚点点头,怀里的小狗还在熟睡,她特意把冲锋衣的内兜拉开些,让暖气流裹住小家伙的身子,又轻轻摸了摸旺财的头顶:“跟着我们,别跑太远。”旺财似懂非懂地低呜一声,放慢脚步贴在她脚边。
顺着田埂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土坡的轮廓渐渐清晰。坡上零星分布着几间废弃的房屋,最显眼的是坡顶那座红砖墙的院子——屋顶铺着蓝灰色的石棉瓦,院墙约莫两米高,墙角爬着枯萎的牵牛花藤,看起来比其他塌了半边的土坯房结实得多。陈默先让林晚在坡下等着,操控无人机往院子上空飞,屏幕里很快传来画面:院子大门是铁制的,虽然锈迹斑斑,但门轴还完好,轻轻一推就能打开;院内有三间正房,窗户玻璃碎了大半,却没看到丧尸的影子,只有几只麻雀在院子里啄食草籽;房后有一口压水井,旁边堆着半垛晒干的玉米秆,墙角还立着两个空的铁皮水桶。
“看起来安全,而且有井。”陈默收起遥控器,回头冲林晚招手。林晚抱着小狗快步跟上,走到院门口时,她突然停住脚步,指着铁门下方:“你看这里。”陈默低头,发现铁门与地面的缝隙里卡着几根新鲜的草屑,草叶还带着点湿润的绿意,“应该是最近有人来过,但没久留——要是有丧尸,不会这么干净。”他握紧铁棍,推开铁门,“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田野里格外清晰,旺财立刻冲进院子,绕着正房转了一圈,没发出警示的低吼,只是对着墙角的鸡笼嗅了嗅。
两人走进正房,屋里积着薄薄一层灰,靠墙摆着一张掉漆的木桌和两把椅子,里屋有一张土炕,炕上铺着发霉的褥子。林晚放下小狗,先走到窗边,捡起地上的碎玻璃片:“玻璃碎太多了,冬天会漏风,得找东西补上。”她又摸了摸炕沿,指尖沾了些细灰,“炕是好的,要是能找到柴火,冬天能烧炕取暖。”说着,她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布,蹲下身仔细擦了擦炕沿,又把发霉的褥子卷起来拖到院子里——“这褥子晒一晒还能用,里面的棉絮没坏,就是得把霉味除了。”
陈默去检查压水井,他握住压杆往下压了两下,起初只有“吱嘎”的空响,压到第五下时,清冽的井水突然顺着出水口流出来,落在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水是通的!”他回头喊了一声,林晚立刻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拿着那两个铁皮水桶:“快接两桶水,先把锅碗洗一洗——咱们今晚可以在这里煮点热粥。”她把水桶放在出水口下,看着井水慢慢注满,又伸手摸了摸水温,“不算太凉,沉淀一下就能用。”
等陈默把三间房都检查完,确认没有安全隐患,林晚已经把院子里的杂物归置得差不多了。她把发霉的褥子铺在院子里的石板上,让夕阳晒着,又把屋里的木桌擦干净,摆上从加油站找到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甚至还从背包侧兜掏出一小包茶叶——“这是之前李凯给的,一直没舍得喝,今晚煮点茶暖暖身子。”她抬头看到陈默在看她,笑着指了指墙角的玉米秆:“那些玉米秆可以当柴火烧,我刚才看了,秆子很干,烧起来应该旺。对了,厨房在哪?我去找找锅。”
院子西侧有一间小偏房,推门进去,果然是厨房。灶台上摆着一口黑铁锅,锅里积着些油污,灶膛里还有残留的草木灰。林晚拿起铁锅,先去井边接了半锅水,又找了块硬纸板刮掉锅里的油污:“这锅洗干净还能用,就是得找个锅盖——不然煮东西会溅出来。”她在厨房角落里翻找,居然从一个破木箱里翻出了一把生锈的铁铲和一个陶制的水壶,“你看,还有水壶!以后可以烧开水喝,不用总喝凉水了。”
陈默看着林晚忙碌的身影,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原本只想着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却没想到林晚已经开始规划过冬的细节——从补窗户的玻璃,到晒褥子的棉絮,甚至连煮茶的茶叶都记得带,每一件小事都想得周全。他走到院门口,望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突然想起之前在加油站时,林晚也是这样,总能在杂乱的货架里找到没过期的饼干,在不起眼的角落发现能用的太阳能充电器。
“我去附近找找能用的东西。”陈默拿起铁棍,“你在院子里等着,锁好门,要是有动静就喊我。”林晚赶紧从厨房跑出来,手里拿着刚洗干净的铁铲:“我跟你一起去——两个人找得快,而且我能帮你看有没有能用的布料或者绳子,补窗户得用。”她又把小狗抱进屋里,放在铺了干净布条的木桌上:“乖乖在这里等着,我们很快回来。”
两人沿着坡下的小路往南走,路边有几间废弃的农户家。第一间屋子的门是虚掩的,推开门,屋里弥漫着一股霉味,靠墙的柜子里摆着几件旧衣服,林晚翻了翻,找出两件厚实的棉袄:“这棉袄是棉花的,虽然旧了,但缝补一下能穿,冬天能保暖。”她又在抽屉里找到几团黑色的棉线和一根缝衣针,“正好能补衣服,还能把破了的背包缝一缝。”
隔壁的屋子是个杂物间,里面堆着些农具,陈默找到一把完好的锄头和一把镰刀:“以后可以在院子里种点蔬菜,开春就能吃。”林晚则注意到墙角的塑料布,那是一卷厚实的大棚塑料布,虽然边缘有些破损,但大部分都完好:“这塑料布能补窗户!比找玻璃方便,而且更保暖,风也吹不进来。”她小心翼翼地把塑料布卷起来,抱在怀里,“还能铺在炕上,防潮。”
走了约莫一公里,他们看到路边有个倒塌的小卖部。货架倒在地上,散落着些过期的方便面和罐头,林晚蹲下身,仔细翻找着:“罐头看看有没有过期的,有些罐头保质期长,说不定还能吃。”她拿起一罐黄桃罐头,看了看罐底的生产日期——还有半年才过期,罐身没有变形,“这个能吃!还有这个鱼罐头,也没过期。”她把能吃的罐头都装进随身的布袋里,又找到几包没开封的纸巾和一块肥皂,“肥皂能洗手洗东西,纸巾也能用很久。”
陈默在小卖部后面找到一个铁皮柜子,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几包蜡烛和一盒火柴:“冬天要是停电,蜡烛能照明。”他又扛起靠在墙边的一根粗木柴,“这木柴够烧好几天,回去先劈成小块,堆在厨房旁边。”
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林晚抱着塑料布,走得有些慢,她突然指着路边的草丛:“你看,那里有蒲公英!”陈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草丛里长着几株蒲公英,种子还没飞散,“蒲公英晒干了能泡水喝,清热的,咱们路上可能会上火。”林晚蹲下身,小心地把蒲公英连根拔起,抖掉根部的泥土,“回家晾在院子里,几天就能干。”
回到院子时,旺财立刻跑过来,对着他们怀里的东西嗅了嗅。林晚先把塑料布铺在院子里,又把棉袄和棉线拿进屋里,然后去井边打了桶水,把蒲公英洗干净:“我先把蒲公英晾上,你去劈柴吧,今晚咱们煮罐头吃,再烧点热水泡茶。”她找了根绳子,系在院子里的晾衣杆上,把蒲公英一株株挂好,又仔细调整了位置,让每株都能晒到明天的太阳。
陈默劈柴的时候,林晚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她把铁锅洗了三遍,又用开水烫了烫,然后打开黄桃罐头,把黄桃倒进锅里,加了点井水,放在灶膛上煮。灶膛里的玉米秆烧得很旺,火苗舔着锅底,很快就传来阵阵甜香。她又拿出茶叶,放在陶制水壶里,灌满热水,坐在灶边等着水开。
“劈完了,堆在厨房门口了。”陈默走进厨房,看到锅里的黄桃煮得咕嘟冒泡,“还会煮罐头?”林晚笑着搅了搅锅里的黄桃:“以前我妈教我的,黄桃煮着吃更软,冬天吃着暖。”她把水壶放在灶边的小火上,“茶叶得用温水泡,不然会苦。”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木桌旁,就着煮软的黄桃,吃着压缩饼干。旺财趴在脚边,啃着林晚特意留的一块罐头肉,屋里的小狗偶尔发出几声微弱的呜咽,很快又安静下来。夜色渐浓,田野里传来几声虫鸣,远处的Sh市区一片漆黑,只有偶尔闪过的磷火般的光点,那是丧尸在黑暗中游荡。
“明天我去附近的农户家再找找,看看有没有粮食或者种子。”陈默喝了口热茶,“你在家把窗户补好,再把炕打扫干净——冬天冷,炕得烧暖和点。”林晚点点头,从布袋里掏出那卷塑料布:“我量了窗户的尺寸,明天把塑料布裁好,用钉子钉在窗框上,再用棉线封边,这样风就漏不进来了。对了,炕上的褥子今天晒了一下,明天再晒半天,我把里面的棉絮翻一翻,去除霉味。”她又指了指院子里的玉米秆:“那些玉米秆除了烧火,还能编几个垫子,铺在椅子上,坐着暖和。”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晚就起床了。她先去看了看屋里的小狗,小家伙醒了,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腿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她小心翼翼地把小狗抱到院子里,让它晒晒太阳,然后去井边打水,先把炕上的褥子拆开来,把棉絮铺在石板上,又用木棍轻轻拍打,让棉絮变得蓬松。接着,她拿出尺子,仔细量了每个窗户的尺寸,用粉笔画在塑料布上,再用剪刀慢慢裁剪——剪的时候格外小心,尽量让塑料布比窗框大出一圈,这样钉的时候能更严实。
裁好塑料布,她找了几根细钉子,踮着脚把塑料布钉在窗框上。钉到第三扇窗户时,她发现窗框上有个小窟窿,赶紧从布袋里掏出一团棉线,蘸了点水,把窟窿堵上,再用塑料布盖严实:“这样就不会漏风了。”补完窗户,她又去厨房,把昨天找到的肥皂切成小块,装在一个旧纸盒里,再把纸巾叠好放在桌上,甚至还找了个干净的玻璃瓶,装满井水,放在窗台边——“这样洗手的时候不用总去井边打水。”
中午陈默回来时,手里拎着半袋玉米和几包蔬菜种子,还有一个破旧的喷雾器。“附近农户家找到的,玉米能磨成面,种子可以种在院子里。”他刚走进院子,就看到窗户都蒙上了整齐的塑料布,院子里的蒲公英晾得半干,炕上的棉絮晒得蓬松,厨房里飘出淡淡的粥香——林晚正在煮玉米粥,锅里还放了几片晒干的蒲公英。
“你回来啦!”林晚从厨房跑出来,接过陈默手里的玉米,“玉米先晒在院子里,等晒干了再磨成面。种子我看了,有白菜和萝卜,都是冬天能种的,我找个小铲子,明年就在院子里开垦一块地。”她又指了指喷雾器:“这个能修吗?要是能修好,以后浇水方便。”
陈默检查了一下喷雾器,发现只是喷头堵了,用铁丝通了通就好了。他看着院子里的变化,心里满是踏实——原本破败的院子,因为林晚的细致,渐渐有了家的模样。窗户不再漏风,炕变得干净暖和,甚至连洗手的肥皂都被切成小块整齐摆放,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温暖。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分工合作。陈默去附近搜集物资,找到更多的粮食、柴火和农具,甚至还在一个废弃的养殖场里找到几卷铁丝网,用来围在院子周围,防止丧尸闯进院子;林晚则在家打理院子,她开垦出一小块菜地,种上白菜和萝卜种子,每天浇水施肥;把玉米秆编成垫子,铺在椅子和炕上;把找到的旧衣服缝补好,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柜子里;甚至还在院子里挖了个小坑,用来倒生活垃圾,防止招来老鼠。
天气渐渐变冷,第一场霜冻来临时,院子里的白菜已经冒出了嫩绿的芽。林晚把晒好的蒲公英收起来,装在一个布袋子里,又把煮好的玉米面分成小份,用塑料袋装好,放在干燥的柜子里:“这样能保存很久,冬天不愁没吃的。”她还在厨房的角落里堆了足够过冬的柴火,每根木柴都劈得大小均匀,方便烧火;压水井旁边放了两个装满水的水桶,防止冬天水管结冰。
晚上,两人坐在烧得暖和的炕上,怀里抱着小狗,旺财趴在炕边。林晚给陈默缝补着磨破的袖口,指尖灵活地穿针引线:“这袖口再缝两层布,就能再穿很久。”陈默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伸手握住她的手:“有你在,真好。”林晚抬头笑了笑,把缝好的衣服放在炕上:“咱们还有旺财和小家伙,这个冬天肯定能好好过。”
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塑料布被风吹得轻轻作响,却没有一丝冷风漏进屋里。炕上传来温暖的气息,锅里的玉米粥还冒着热气,院子里的柴火堆得整齐,菜地里的白菜芽在夜色中安静地生长。林晚摸了摸怀里的小狗,又看了看身边的陈默,心里满是安稳——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能长久住着的地方,有温暖的炕,充足的粮食,还有彼此陪伴,就算冬天再冷,就算偶尔有丧尸经过,他们也能安稳地度过,等着春天到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