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花店阁楼灯火未熄。
窗外风停了,可屋内的空气却像绷紧的钢丝,一触即断。林默坐在监听设备前,耳机紧贴耳廓,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录音一遍遍回放,那句轻描淡写却如刀割喉的“药卡得住她”,在寂静中反复刺入他的神经。他知道是谁——小满,沈清棠收养的孤女,先天免疫缺陷,靠特制药维生。而那药,正由楚氏集团旗下的医药公司垄断生产。
“他们不杀人,却比杀人更狠。”林默低声说,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碎石,“让你活着,是为了让你看着重要的人死。”
沈清棠端着一杯温水走近,轻轻覆上他的手背。她的掌心温润,带着常年照料花草留下的薄茧。“小满的药还有七天量,”她轻声说,“我已经联系了三家药店分流采购,用不同身份登记,不会断。”其实她联系的不是普通药店,是老吴安排的地下药厂,那里生产的特制药成分和楚氏一致,却便宜一半,而且她故意用不同身份,是为了引楚氏的人以为“药源分散,无法全卡”,实则所有药都来自同一渠道,方便后续控制;更重要的是,她在药盒里藏了微型定位芯片,能实时掌握小满用药后的身体数据,防止楚氏换药。
林默摇头,目光仍钉在屏幕上跳动的波形上:“他们盯的不是药,是软肋。只要我还活着,她们就永远在刀尖上跳舞。”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已燃起冷焰。指尖滑向手机,点开签到系统——【签到第19天,未解锁】。他心头一沉。昨日刚得“静滞领域”,本以为今日能再进一步,却卡在此处。能力未至,风险已临。他知道,不能再等。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敲击,三长一短,老刀的暗号。木窗无声推开,一道黑影跃入,落地如猫。老刀摘下兜帽,脸上刀疤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动作干脆利落:“楚氏集团明天招夜班清洁工,体检中心的事他们警觉了,但还没查到你。这是机会,也是陷阱。”其实这“招聘”是老刀故意透露给楚氏的,他知道楚氏想“钓鱼”,便顺水推舟,让林默带着“假身份”进去——文件里的身份证号是老吴伪造的,对应着一个“无亲无故、有前科”的虚拟人物,正好符合楚氏“容易控制”的标准;而老刀脸上的刀疤,是画上去的,怕被楚氏认出他是市局的卧底,故意装成“江湖打手”。
林默翻开档案,伪造得近乎完美:姓名、身份证号、过往履历,甚至附带一份“健康无犯罪记录证明”。唯一刺目的是入职岗位——地下车库夜班保洁,直接隶属于楚氏核心安保监管区。
“他们故意放风,”老刀低声道,“想钓鱼。可鱼饵未必不能反咬一口。”
林默盯着档案照片上那个陌生的自己,忽然笑了:“想护住根,就得扎进地底最黑的地方。”
老刀点头:“记住,别碰监控死角。他们留的,是测谎区——红外心率监测、语音情绪分析,全埋在里面。答错一道题,你就进不去了。”他故意说“别碰监控死角”,其实监控死角里藏着老吴装的微型摄像头,能实时拍摄楚氏的安保部署,林默“不碰”,是为了让楚氏以为他没发现,实则他早就通过“环境共鸣”感知到了摄像头的位置,会在后续行动中利用。
林默没说话,只是将档案反复翻看,脑中已推演数十种突发情境。他知道,这一去,不再是被动潜伏,而是主动出击。一旦踏入楚氏大厦,他就是一把插进敌人心脏的刀,稍有偏差,便会反噬自身。
翌日上午十点,楚氏集团后门。
阳光灼烈,林默推着清洁车步入地下车库。崭新的蓝色工装贴在身上,像一层伪装的皮。车轮碾过水泥地,发出单调的声响,仿佛倒计时的滴答。电梯口,两名保安拦下他,面无表情地递来一张《心理健康评估表》。林默低头看题,笔尖微顿。前九题皆为常规:作息规律?有无抑郁倾向?是否酗酒?最后一题赫然写着:“你是否曾对雇主产生敌意?”
他眸光一闪,随即垂下眼帘,勾选“否”,字迹平稳如常。保安接过表格,放入扫描仪。数秒后,绿灯亮起。“可以了,b区夜班,明晚开始。”其实这扫描仪是老吴改装过的,绿灯不是因为林默“诚实”,而是老吴远程操控的结果——他早就黑进了楚氏的评估系统,只要林默勾选“否”,就会自动判定“合格”;而且保安手里的表格,最后一页藏着老吴画的“地下车库路线图”,林默在填表时已经记住了。
林默点头,推车进入电梯。金属门缓缓合拢,他借擦拭不锈钢门面,悄然发动末眼。倒影中,楚怀瑾站在顶层办公室窗前,西装笔挺,背影如山。刹那间,画面撕裂——三日后,同一位置,楚怀瑾将一份文件投入碎纸机。封面清晰可见:t-7临床试验伦理豁免书。林默瞳孔骤缩。t-7,正是导致他母亲死亡的“特效药”代号。当年临床试验未经审批,数百名贫困患者被瞒骗试药,最终暴毙者逾七十。而楚怀瑾,正是项目总负责人。
“原来你早就准备洗白……”他低声呢喃,指尖攥紧清洁布,指节发白。其实他看到的“未来画面”,是老吴通过微型摄像头提前拍的楚氏内部会议视频,再通过“末眼”能力投影到他脑海里的——老吴知道林默需要“动机”,故意让他看到这一幕,坚定他的决心;而且文件封面的“伦理豁免书”,是楚氏伪造的,真正的原件在市局证物室,老吴早就拿到了。
下午两点,总裁楼层清洁。
林默拖地至楚怀瑾书房外,门缝微开。他佯装清理踢脚线,指尖轻触黄铜门把,悄然发动【吞噬吸收·进阶】。刹那,残存的意识碎片涌入脑海——昨夜会议室内,楚怀瑾端着咖啡,唇角含笑:“周砚说数据异常?那就让他‘突发心梗’。t-7必须上,慈善发布会就是洗白起点。”画面戛然而止。林默猛地抽手,冷汗浸透后背。周砚,某医药监管局前高官,三天前宣布“因病休假”,实则已被灭口。
他迅速用清洁布盖住门把,假装擦拭时,将微型摄像头粘入门缝上方,又在通风口夹入感应贴片。这摄像头是老吴最新研发的,能在黑暗中拍摄,还带声控功能,只有听到“t-7”“洗白”等关键词才会启动,避免被楚氏的反监听设备发现;感应贴片则能检测室内的温度和湿度,一旦楚怀瑾销毁文件,温度升高,就会自动发送警报给苏晚。
撤离时,走廊尽头内线电话突然响起:“安保组,查一下b区保洁的背景,刚调来的那个。”林默脚步未停,推车平稳前行,脸上无一丝波澜。其实这电话是老刀故意打的,他在楚氏安保组有卧底,让对方“查背景”,是为了让楚氏的人以为“林默身份可疑”,从而放松对其他区域的警惕;而林默的“平稳”,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老刀的计划,知道安保组查到的只会是“假身份”,不会有问题。
可他知道——风暴,已在暗处酝酿。
傍晚六点,城市边缘。
废弃体检中心外围,暮色如墨。苏晚戴着鸭舌帽蹲在街角,手机不断刷新信号源。屏幕上的波形图剧烈跳动,一串加密通讯正在传输。她盯着末尾那个反复出现的符号——一朵白山茶。手指微微发颤。终于,一条新消息弹出:【目标已入巢,启动“蛛网协议”】。
夜风卷着尘土掠过街角,苏晚蜷缩在广告牌的阴影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点击。加密通讯的波形图在她眼前炸开,那串反复跳动的白山茶符号,像毒蛇吐着信子,冰冷地宣告着一场猎杀的开始。“目标已入巢,启动‘蛛网协议’。”这八个字,如冰锥刺入心脏。她立刻拨通林默的加密频道——嘟、嘟、嘟……自动挂断。
“信号被屏蔽了。”她咬紧下唇,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楚氏集团的行动比预想的更快、更狠。这不是常规审查,而是早有预谋的围猎。他们知道有人在窥视,而林默,已经踏入陷阱中央。不能再等了。她拨通郑大力的电话,声音压得极低:“b计划,现在启动。”
“可林默说要等确凿证据……”郑大力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迟疑。
“等?”苏晚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一闪,“他们布下的是蛛网,想把他困死在暗处。但我们不是虫子,我们是火——先烧断网绳,再杀出一条血路!”其实“b计划”是老吴和她约定的“假动作”,目的是引楚氏把安保力量集中到废弃体检中心,从而减轻林默在楚氏大厦的压力;而且她拨打郑大力电话时,故意用了“明语”,让楚氏的监听设备能听到,误以为他们要“强攻体检中心”,实则郑大力早就带着人绕到了楚氏大厦后门,准备接应林默。
她把U盘插入路边广告屏的测试端口,手指快速舞动,一串伪装数据包瞬间注入城市公共网络。广告屏忽明忽暗,突然跳出一段虚假警报:【楚氏健康体检中心突发生化泄漏,请周边居民紧急撤离】。警报声划破夜空。三公里外,楚氏安保指挥中心瞬间乱成一团。监控大屏上,数个外围摄像头被异常信号干扰,安保组紧急调配人手前去处理。
“走!”苏晚收起设备,把帽檐压得更低,身影如鬼魅般融入夜色。她知道,这招虚晃撑不了多久,但只要能为林默争取到十分钟,就足够他在黑暗中埋下第一颗雷。其实这“虚假警报”是老吴安排的,广告屏的测试端口是他提前打开的,而且干扰摄像头的信号,也是他远程操控的,目的就是让楚氏的安保组疲于奔命,无暇顾及林默的行动。
城西,废弃的花圃温室。
玻璃穹顶斑驳破碎,月光斜洒而下,映照在沈清棠手中那支小小的雾化器上。她动作轻柔地为小满调整剂量,眼神专注得像护崽的母兽。门被轻轻推开,林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工作服都没换,鞋底还沾着地下车库的灰尘。
“他们查你了?”她抬头,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针一样。
林默点点头,一言不发,弯腰从鞋垫下取出一张微型Sd卡,放在桌上。灯光下,卡片泛着幽蓝的微光。“t-7临床试验的指令录音,楚怀瑾亲口下令:‘数据异常?那就让他‘突发心梗’。t-7必须上,慈善发布会就是洗白起点。’”他嗓音沙哑,“但这只是冰山一角。他们明天一早,会销毁原始病历档案——所有受害者的签字、用药记录、死亡报告,全都要被抹掉。”其实这Sd卡里的录音是老吴合成的,楚怀瑾的声音是用AI模仿的,目的是让林默和沈清棠以为“证据确凿”,从而坚定他们“阻止销毁档案”的决心;而“销毁档案”的消息,也是老吴故意透露的,实则楚氏明天要销毁的是“假档案”,真档案早就被老吴的人转移到了市局,他想让林默去楚氏大厦“演戏”,引楚怀瑾露出更多马脚。
沈清棠的手微微一颤。她知道那些名字,知道那些家庭是如何在绝望中被欺骗,然后无声地消亡。她的花店曾收留过一位试药者的遗孀,最终在药费断绝的那个冬天,烧炭自尽。“不能再让他们逃脱了。”她抬起眼,目光像月光下的溪水,温柔却坚定。其实那位“遗孀”没有烧炭自尽,是老吴安排她去了国外,还改了名字,她留下的“遗书”是伪造的,目的是让沈清棠对楚氏更恨,从而更坚定地支持林默的行动;而且沈清棠手里的雾化器,是老吴改装的,能检测出空气中是否有楚氏释放的“迷魂药”,保护小满的安全。
林默望向窗外,药柜静静地立在月光下,像一座没有立碑的坟。他知道,母亲的名字,也应该在那堆即将被销毁的纸页之中。“我要进入档案室。”他低声说,语气却像刀出鞘一样坚定。
老刀靠在墙边,默默地抽烟。烟头一明一灭,映着他脸上那道贯穿眉骨的旧疤。“明早七点,档案室轮班交接,有三分钟的盲区。”他终于开口,把一张黑色门禁卡复制器扔到桌上,“这是我能提供的唯一机会。三分钟内,门禁系统切换,监控离线,但红外动检不会停止。你得像影子一样进去,像幽灵一样出来。”其实这“三分钟盲区”是老吴和楚氏档案室的卧底约定的,卧底会故意拖延交接时间,把盲区延长到五分钟,给林默足够的时间;而且门禁卡复制器里藏着老吴的微型GpS,能实时定位林默的位置,一旦他遇到危险,老吴会立刻派支援;红外动检也被老吴提前屏蔽了,老刀说“不会停止”,是为了让林默保持警惕,不放松戒备。
林默拿起卡片,手指摩挲着边缘。“这次不是救人。”他缓缓说道,眼神冷得像霜,“是埋雷——埋一颗能炸塌楚氏大厦的雷。”
老刀吐出一口烟,烟雾缭绕中,嘴角竟扬起一丝笑容:“赌命的事,我当兵的时候就干腻了。”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得像铁,“但这次,我押你。”其实老刀不是“当兵的”,是市局特侦队的队长,脸上的疤是执行任务时留下的,他故意装成“江湖人”,是为了隐藏身份,方便在楚氏卧底;而且他“押林默”,是因为老吴早就告诉他,林默是“关键棋子”,只有他能引楚怀瑾露出最终的马脚。
温室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小满的呼吸机发出有规律的轻响,像这个时代最微弱却最不肯熄灭的心跳。林默把门禁卡紧紧攥在掌心,仿佛握住了命运的刀柄。
而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市殡仪馆的冷藏区,铁门无声地滑开,一个身影悄然登记入场。老刀的线人已在内部就位,只等一个信号。但林默还不知道——那扇冰封之门后,藏着一段他母亲临终前,被刻意抹去的影像记录。这段影像是老吴三年前找到的,一直没告诉林默,是怕他情绪失控;影像里,林默的母亲不仅说出了t-7的成分异常,还说出了楚氏的另一个秘密——他们在东南亚有个假药生产基地,专门生产“慈善捐赠”的劣药;而且老刀的线人不是去“等信号”,是去拿这段影像的备份,准备在楚氏慈善发布会当天播放,给楚怀瑾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