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看着江晚念,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江晚念重复了一遍,理直气壮,“奖励你,今天晚上给我洗脚!”
陆渊:“……”
他二十六年来,别说给女人洗脚,他连自己妈的脚都没碰过。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怎么,陆营长不愿意?”江晚念挑眉看他。
“没有。”
陆渊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了起来。
他转身,动作有些僵硬地走出卧室,去厨房打水。
没一会儿,他端着一个崭新的搪瓷盆进来,里面是半盆热水。
盆是江晚念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上面还印着一对戏水的鸳鸯。
陆渊把盆放在床边,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江晚念倒是大方得很,直接脱了袜子,把一双白皙小巧的脚丫伸到他面前。
“水我试过了,不烫。”陆渊闷声说。
江晚念把脚放进水里。
“陆营长,服务要到位啊,你光看着?”
陆渊认命地蹲下身,伸出那双常年握枪、布满薄茧的大手,有些无措地放进水里。
他的手掌很大,几乎能将她两只脚都包裹住。
触感温热而细腻,让他心头一颤,动作更加僵硬了。
“哎,轻点!你是搓玉米呢?还是洗土豆呢?”江晚念忍不住吐槽。
陆渊手一抖,差点把水泼出来。
“我……我没干过。”他窘迫地解释。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电视里怎么演的?”
“我没看过那种电视。”陆渊一本正经地回答。
这个年代的电视,除了新闻就是样板戏,哪有给媳妇洗脚的镜头。
江晚念被他噎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
“行吧,我教你。”
她指挥着他,力道要怎么样,哪里要多按按。
陆渊学得很认真。
慢慢的,他从一开始的僵硬无措,变得熟练起来。
温热的水汽氤氲,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哗啦的水声。
江晚念靠在床头,看着蹲在自己脚边,垂着头认真给她洗脚的男人。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里衣,宽肩窄腰,侧脸轮廓分明。
灯光下,他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少了平日的冷冽,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存。
“陆渊。”她轻声开口。
“嗯?”他头也没抬。
“疼吗?”
“什么?”陆渊动作一顿,不解地抬头。
“我说你的手,”江晚念的目光落在他手上,“这么多茧子,常年训练弄的吧。”
陆渊沉默了片刻,才“嗯”了一声。
“以后,我多给你做好吃的补补。”江晚念说。
陆渊的心,像是被热水泡过一样,又暖又涨。
洗完脚,陆渊端着水出去。
再回来时,江晚念已经躺下,似乎是睡着了。
他放轻脚步,脱了外套,在她身侧躺下。
刚躺好,身边的人就翻了个身,像只小猫一样,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
一条胳膊搭在他胸口,一条腿直接架在了他腰上。
陆渊的身体瞬间绷紧,一动也不敢动。
黑暗中,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而怀里的人,却睡得香甜,呼吸均匀地洒在他颈窝,带着温热的气息。
良久,陆渊才认命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地将她往怀里揽了揽。
罢了,她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吧。
自己的媳妇,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呢?
一夜好眠。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江晚念每天算着日子,等着高建波那条鱼上钩。
陆渊则每天带着她送的那个大水壶去部队,引来了不少战友的围观和羡慕。
“哟,陆营长,换新装备了?这水壶够气派啊!”
“这得是特供的吧?哪儿弄的?”
每当这时,陆渊就板着脸,酷酷地回一句:“我媳妇弄的。”
那语气里的骄傲,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这可把二营副营长老李的媳妇李娟给气得够呛。
她那天灰溜溜地回去后,本来还想在背后编排几句。
可没过两天,就听说管理处又给陆渊家送了一套新家具!
这下,她彻底没了声音。
人家后台硬,靠山稳,她拿什么跟人比?
第三天晚上,约定的时间到了。
吃过晚饭,江晚念换上了一身朴素的旧衣服,脸上还故意抹了点灰。
“怎么样?像不像一个为爱冲昏头脑、准备私奔的无知少女?”她转了个圈给陆渊看。
陆渊的脸黑得像锅底。
“不许这么说自己。”
“好好好,我说错了。”江晚念笑嘻嘻地凑过去,“那我走了,陆营长,我的后背,可就交给你了。”
“注意安全。”陆渊替她理了理有点乱的衣领,“我在泵房后面那片小树林里,能看到你。”
“放心。”
江晚念说完,推开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