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天的山涧比想象中更险峻。两侧的崖壁如刀削斧凿,最窄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涧底积着厚厚的冰层,踩上去咯吱作响,稍不留意便会打滑。
“这里的风声能掩盖气息,魔修要是从这儿过,很难察觉。”苏灵儿踩着冰层往前走,铁剑在崖壁上轻轻敲击,“你听,空的地方回声不一样。”
许贤侧耳细听,果然在某处崖壁听到了异常的回响,像是背后藏着空洞。他取出显形符,灵力催动下,符箓化作一道红光扫过崖壁——红光触及一处不起眼的凹陷时,竟泛起一层淡淡的黑雾。
“有问题。”许贤示意两人退后,五行剑出鞘,金行灵力灌注剑身,朝着那处凹陷劈去。
“咔嚓!”冰层碎裂的声响中,崖壁竟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里漆黑一片,隐约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果然藏着人!”吴强举起盾牌,挡在最前面,“灵儿,左翼!”
苏灵儿身形一晃,铁剑如灵蛇般绕到洞口左侧,剑尖直指黑暗处。许贤则祭出两张爆炎符,捏在手中随时准备出手。
洞内的呼吸声停了片刻,随即传来一阵低沉的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青岚宗铁剑门的人,倒是机灵。”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从洞中窜出,手中各持一柄弯曲的短刃,刃身泛着暗红,正是焚天盟的魔修!其中一个筑基初期两个筑基中期,他们显然早有准备,甫一现身便分三路袭来,短刃划破空气,带着吸扯灵力的诡异力道。
“来得好!”吴强大喝一声,盾牌猛地砸向正面袭来的魔修,同时脚下踏出许贤昨日教的步法,身形如同磐石般稳立不动。那魔修的短刃砍在盾牌上,竟被弹开数寸,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苏灵儿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破绽,铁剑化作一道流光,直刺魔修肋下。她的剑法比当年凌厉了数倍,剑势中带着一股决绝的锐气,正是铁剑门的独门剑法“破风式”。
“铛!”短刃与铁剑碰撞,火星四溅。那魔修显然没料到一个女修竟有如此力道,被震得后退半步。
另一侧,许贤迎上了剩下的两个魔修。他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将五行灵力流转于周身,锁灵甲上的雷纹微微亮起。当其中一个魔修的短刃袭来时,他脚下步法变幻,如同风中杨柳般避开攻势,同时左手捏诀,一张显形符掷向对方——
红光闪过,那魔修身上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原本平稳的灵力瞬间紊乱。“是显形符!”魔修又惊又怒,攻势顿时一滞。
许贤抓住机会,五行剑顺势递出,木行灵力缠绕而上,藤蔓从冰层下窜出,瞬间缠住魔修的双腿。“噗嗤!”剑光闪过,那魔修惨叫一声,丹田被洞穿,身体化作黑烟。
解决掉一个,许贤立刻转向另一人,却见吴强与苏灵儿已联手缠住了剩下的两个魔修。吴强的盾牌死死抵住一人的攻势,苏灵儿则以快剑不断骚扰,两人配合默契,竟丝毫不落下风。
“合璧!”吴强突然大喝一声,盾牌上泛起一层土黄色的灵光,将魔修的短刃牢牢吸住。苏灵儿眼中精光一闪,铁剑暴涨数寸,剑尖凝聚着金行灵力,如同毒蛇出洞,瞬间刺穿了魔修的咽喉!
最后一个魔修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遁回洞中。许贤早有准备,将手中的爆炎符掷向洞口,火焰瞬间将洞口封锁。“哪里跑!”他身形如电,五行剑直指魔修后心。
那魔修走投无路,竟张口喷出一口黑血,血雾中隐约有无数细小的虫子飞舞,腥臭难闻。“是血蛊!”许贤心中一凛,立刻祭出金刚符,金光罩身将血雾挡在外面。
就在这时,吴强突然扑了过来,用盾牌将许贤护在身后。那些血蛊落在盾牌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竟腐蚀出一个个小洞。“快走!”吴强大吼一声,猛地将盾牌砸向魔修。
许贤趁机凝聚全身灵力,五行剑化作一道五彩光柱,无视血蛊的阻拦,狠狠斩在魔修身上!
“不——!”魔修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剑光中寸寸碎裂。
山涧中终于恢复平静,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喘息声。吴强看着盾牌上的腐蚀痕迹,后怕地吐了吐舌头:“这魔修的手段,比妖兽邪门多了。”
苏灵儿检查着洞口,发现里面藏着一堆挖掘工具和数张云州地形图,图上天风关的防御阵眼被标得清清楚楚。“他们果然在探查防线!”她脸色凝重,“这洞里还有通往断云崖后方的密道,看来是想绕过关卡,直插我们后方!”
许贤心中一沉,拿起地形图细看,只见密道的终点赫然是正道盟囤积粮草的“聚粮谷”。“好险,”他后怕道,“若是让他们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不敢耽搁,立刻将密道的位置和地形图用传讯符通报给天风关。半个时辰后,清剿队的修士赶到,带着炸药彻底炸毁了密道入口。
返回哨所的路上,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吴强扛着破损的盾牌,哼着当年在坊市听来的小调,苏灵儿则不时低头擦拭铁剑,偶尔抬头看向许贤,眼中带着笑意。
“说起来,”吴强忽然道,“当年你教我们的那套步法,配上铁剑门的功法,简直绝了!刚才那下‘盾锁’,连金丹修士都未必能挣开!”
苏灵儿也点头:“等这次事了,你能不能把完整的步法教给我们?我想带回铁剑门,让更多弟子学会。”
许贤笑道:“没问题。不过你们也要教我铁剑门的‘破风式’,刚才那一下真够快的。”
“一言为定!”
风雪又开始飘落,却仿佛不再那么寒冷。许贤望着身边并肩而行的两人,心中忽然觉得,这场残酷的战争中,或许并不全是血与火。那些曾经的羁绊,那些重逢的喜悦,那些并肩作战的默契,都是支撑着他们走下去的力量。
哨所的油灯再次亮起时,许贤铺开一张新的舆图,苏灵儿和吴强凑了过来。三人围着舆图,讨论着明日的巡逻路线,像十多年前那样,眼里闪烁着对胜利的憧憬。
“明天去查查那处‘回音谷’,”许贤指着舆图上的一个红点,“我总觉得那里不对劲。”
“行!”吴强拍了拍胸脯,“有咱们三个在,再狡猾的魔修也得栽!”
窗外的风雪敲打着木墙,发出温柔的声响。许贤知道,断云崖的防御才刚刚开始,但只要身边有这些并肩的旧友,再凶险的前路,他也有勇气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