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堂风波平息后,雷破山虽心有不甘,但在刘长老明确的表态下,也只能暂时偃旗息鼓,带着满腔怒火离开了天圣堂。雷豹更是彻底成了外院弟子间的笑柄,短时间内不敢再兴风作浪。
乙七十三号小院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楚枫岚和萧易心中清楚,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彻底了结。雷家毕竟是地头蛇,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更大的“后续”很快就来了,而且是以一种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的方式。
就在执事堂问话后的第二天傍晚,院门外传来了沉稳的敲门声。
萧易跑去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人,顿时吓了一跳!
来人竟是昨日在执事堂上铁面无私、最后却明显偏袒了他们的刘长老!他依旧是一身严肃的执事长老服饰,但脸上却带着一丝不太自然的、近乎和蔼的笑容,与他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
“刘……刘长老?”萧易结结巴巴地行礼,“您……您怎么来了?”
刘长老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咳,本座……我,是来拜访木先生的。不知木先生可在?”
拜访木先生?萧易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一位外院实权长老,亲自登门拜访一个“随行护卫”?这……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连忙让开身子:“在的在的!前辈在院子里!长老您请进!”
刘长老点点头,迈步走进小院。楚枫岚正在庭院中练习剑法,见到刘长老也是一惊,连忙收剑行礼。
陈岚正坐在石桌旁,慢悠悠地品着茶,仿佛对刘长老的到来毫无察觉。
刘长老走到近前,脸上那丝不自然的笑容更明显了,他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几分恭敬:“木先生,冒昧打扰了。”
陈岚这才抬眼看了他一下,微微颔首,算是回礼,语气平淡:“刘长老有事?”
刘长老似乎有些局促,搓了搓手:“这个……昨日执事堂之事,让先生受扰了,是本院管教不严。我今日前来,一是代表执事堂向先生致歉,二是……有些事,想向先生请教一二。”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楚枫岚和萧易眼睛都瞪圆了!
代表执事堂致歉?向木前辈请教?!
我的天!这态度转变也太快了吧?!昨天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今天怎么就变得这么……谦卑了?
陈岚的反应却依旧冷淡,他放下茶杯,淡淡道:“刘长老言重了。小事已了,无需再提。至于请教,老夫一介山野散人,见识浅薄,恐怕帮不上长老什么忙。”
这话里的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刘长老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有些尴尬,但他并没有放弃,反而更加诚恳地说道:“先生过谦了。昨日那枚玉简……”他顿了顿,观察着陈岚的脸色,见对方毫无反应,才继续道,“……让在下明白了先生的渊源。先生既然不愿多言,在下也不敢强求。只是希望先生明白,学院对先生绝无恶意,日后若有何需求,执事堂定当尽力配合。”
陈岚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重新端起了茶杯,一副送客的姿态。
刘长老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他好歹也是外院有头有脸的长老,何曾受过如此冷遇?但一想到那枚玉简背后代表的含义,他心中那点不快立刻烟消云散,只剩下深深的敬畏。
最终,他只能干笑两声,再次拱手:“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先生清修了。告辞,告辞。”
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小院,背影显得有些狼狈。
院门关上后,萧易和楚枫岚立刻围到陈岚身边,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前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萧易激动得语无伦次,“刘长老他……他怎么对您这么客气?简直……简直像学生见了老师一样!”
楚枫岚也满是好奇:“是啊前辈,昨天那玉简里到底写了什么?能让刘长老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陈岚瞥了他们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或许是某个老朋友,跟他打了声招呼吧。”
“老朋友?”萧易眼睛瞪得像铜铃,“能在天圣堂让执事长老这么给面子的老朋友?前辈,您这老朋友……得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啊?难不成是……院长级别的?”
陈岚没有回答,只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那神情仿佛在说:你猜?
两人见问不出什么,只好按捺住心中的惊涛骇浪,但对陈岚的敬畏之情,已然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然而,更让他们吃惊的事情,发生在第二天。
清晨,楚枫岚和萧易刚结束晨练,院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这次来的不是刘长老本人,而是一位执事弟子。弟子身后跟着几个力士,抬着好几个沉甸甸的箱子。
“木先生,楚师姐,萧师兄。”执事弟子恭敬地行礼,“奉刘长老之命,特送来一些物品,算是昨日之事的一点补偿和心意,还请笑纳。”
说着,他让人打开箱子。
顿时,珠光宝气,药香扑鼻!
箱子里装的,赫然是:上品灵石数百块!珍稀的修炼丹药数瓶!几件品质极佳的防御和辅助型法器!甚至还有几枚记载着高阶功法的玉简!
这些东西的价值,远远超过了昨天那场冲突本身!甚至比楚枫岚和萧易辛苦做一年任务能换到的资源还要多得多!
楚枫岚和萧易彻底傻眼了!这……这哪里是补偿?这分明是……讨好巴结啊!
“这……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楚枫岚连忙推辞。
执事弟子却坚持道:“刘长老吩咐了,务必请先生收下。长老说,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希望先生莫要推辞,否则他心中难安。”
说完,他也不等楚枫岚和萧易再拒绝,指挥力士将箱子搬进院子,便匆匆告辞了,仿佛生怕他们退货似的。
院子里,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两人和一堆闪闪发光的“礼物”。
萧易看着那堆宝贝,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前……前辈……刘长老这……这是下血本了啊!他到底有多怕您……哦不,是多敬重您那位‘老朋友’啊?”
楚枫岚也感觉像在做梦一样。昨天还担心被报复,今天反而收到了一大笔“封口费”加“讨好费”?
陈岚从屋里走出来,看了一眼地上的箱子,眉头微皱,似乎有些嫌弃。他随手拿起一瓶丹药闻了闻,又放下。
“丹药火候差了两分,法器铭刻粗糙,功法……华而不实。”他淡淡点评了一句,然后对楚枫岚和萧易道:“你们看着处理吧,有用的留下,没用的扔库房。”
说完,他便又回屋去了,仿佛那些让无数外院弟子眼红的宝贝,只是一堆碍事的杂物。
楚枫岚和萧易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前辈这……也太淡定了吧?”萧易咂舌道。
楚枫岚看着陈岚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她越来越觉得,这位“木前辈”的身份,恐怕远超他们的想象。能让一位外院实权长老如此低声下气、甚至不惜重金示好,这绝不仅仅是因为一封“老朋友”的信那么简单。
她深吸一口气,对萧易说:“萧师兄,前辈既然让我们处理,我们就先收起来吧。这些东西,或许对我们修行有帮助。”
“嗯!”萧易用力点头,看着那堆宝贝,眼睛放光,“嘿嘿,没想到跟着前辈,还有这种意外之财!看来以后雷家再来找麻烦,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楚枫岚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萧师兄,你想什么呢!还是安心修炼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楚枫岚心中也明白,经过刘长老这番举动,他们三人在天圣堂的处境,恐怕会发生微妙的变化。至少,明面上,不会再有人敢轻易招惹他们了。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位深藏不露的“木先生”。
他就像一座沉默的冰山,显露在水面上的部分已经令人惊叹,而隐藏在水下的,更是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