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盘膝悬浮于混沌之中,意识顺着永恒法则的脉络,如潮水般涌向万域的每一个角落。
他“看到”了正在崩塌的火焰域界,岩浆洪流中,一群渺小的火灵正手挽手组成人墙,用身体抵挡着混沌气流的侵蚀,他们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对家园的不舍;他“听到”了生命域界的古树发出低沉的咆哮,无数藤蔓疯狂生长,将年幼的生灵护在中央,哪怕根系正被混沌之力一点点碾碎;他“感受到”了机械域界的金属生命,用最后的能量启动自毁程序,只为炸出一片暂时安全的区域,让同伴得以逃离……
这些微弱的意志,如同散落在黑暗中的星火,看似渺小,却带着对“存在”的执着。
“这就是你所谓的蝼蚁?”苏寒的意识在虚空中回荡,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他们或许弱小,却懂得守护;他们或许短暂,却从未放弃抗争。这,才是永恒的真谛!”
墟主的战矛已蓄势待发,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愚蠢!这些挣扎不过是徒劳,最终都会归于虚无!”
“是吗?”苏寒的意识猛地拔高,“那就看看,这些徒劳的挣扎,能否点燃永恒的火焰!”
他将自身的意志作为引信,朝着万域生灵的意识呐喊:“万域的同胞们!混沌将至,虚无欲吞噬一切!但若你们还想守护家园,还想留住身边之人,就请将你们的信念,你们的意志,借给我!”
这声呐喊顺着永恒法则的脉络传遍万域,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底。
火焰域界的火灵们愣住了,随即爆发出更炽热的火焰,他们的意志顺着火焰法则,朝着万域中心汇聚;生命域界的古树发出更洪亮的咆哮,将所有生灵的信念凝聚成绿色光流,注入大地脉络;机械域界幸存的金属生命,将核心中最后一点能量转化为意志之光,朝着虚空深处飞去……
亿万道微弱的意志,从万域的各个角落升起,如同一条条溪流,跨越域界的壁垒,穿过混沌的阻碍,朝着苏寒的意识汇聚而来。
起初,这些意志还带着犹豫和迷茫,但当第一道意志融入苏寒的意识,爆发出温暖的光芒时,更多的意志开始响应。
“是永恒法则的气息!”
“有人在守护我们!”
“不能让家园毁灭!”
呐喊声、咆哮声、祈祷声……无数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洪流,涌入苏寒的意识。
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这光芒起初只是淡淡的金色,随着亿万意志的融入,逐渐变得璀璨夺目。七大本源光丝在他周身疯狂旋转,每一道光丝都在吸收着意志之力,变得前所未有的粗壮。
真实光丝上,浮现出无数生灵的面孔,那是真实存在过的印记;时间光丝上,流转着过去与未来的画面,那是文明延续的证明;空间光丝上,闪烁着无数域界的坐标,那是家园存在的痕迹……
“不可能!”墟主看着这一幕,脸色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他能感觉到,那些被他视为蝼蚁的生灵意志,正在汇聚成一股足以撼动混沌的力量,“给我停下!”
他再也顾不得积蓄力量,战矛猛地向前刺出,那道融合了无数法则碎片的混沌光柱,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朝着苏寒轰然砸去。
“想伤他,先过我们这关!”雷狱天尊怒吼着挡在前方,将雷霆法则催动到极致。他的身躯在混沌光柱的冲击下不断龟裂,金色的血液飞溅,却依旧死死地握住战锤,不肯后退半步。
凌霜的暗影之力化作无数层护盾,每一层护盾都在瞬间被光柱撕碎,但她的身影如同风中的韧草,不断重组、再生,用尽全力延缓光柱的速度。暗影之中,浮现出她与苏寒并肩作战的画面,那些记忆化作最坚韧的力量,支撑着她不被击溃。
“噗——”
雷狱天尊和凌霜同时喷出一大口鲜血,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但他们眼中的光芒却愈发炽烈。因为他们看到,苏寒周身的光芒,已经亮到了极致。
“就是现在!”苏寒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映照出万域生灵的面孔,体内的万道轮疯狂旋转,将亿万意志与七大本源法则彻底融合。
“永恒法则——亿万同心!”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这道光柱不再是单一的法则之力,而是融合了亿万生灵的信念、七大本源的精髓、永恒法则的真谛,所过之处,混沌雾气如同冰雪般消融,连墟主那道毁灭光柱,都在金色光柱的冲击下寸寸断裂。
金色光柱没有丝毫停顿,直刺墟主胸前的混沌核心。
“不!”墟主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他想后退,却发现自己被无数道无形的丝线缠绕——那是亿万生灵的意志所化,将他牢牢锁在原地。
“噗嗤!”
金色光柱精准地命中混沌核心,墟主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混沌之力正在被光柱中的意志之力瓦解、净化。那些被他吞噬的七大本源法则碎片,在意志之力的感召下,开始挣脱混沌的束缚,朝着金色光柱汇聚。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蝼蚁的意志,能有如此力量……”墟主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脸上露出一丝迷茫。
苏寒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平静:“因为你从未明白,永恒并非孤独的存在,而是无数‘短暂’的汇聚。就像星辰,纵使个体渺小,聚在一起,也能照亮整个夜空。”
墟主看着金色光柱中无数生灵的面孔,又看了看苏寒,那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脸上,此刻充满了生机与温暖。他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释然,又带着一丝遗憾。
“或许……你是对的……”
他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一半融入了金色光柱,一半消散在混沌之中。而那枚被击中的混沌核心,则在金色光柱的包裹下,缓缓裂开,露出了里面一枚半黑半白的晶体——那是永恒与虚无最初的形态,也是万域诞生的本源。
金色光柱缓缓收缩,最终化作一枚璀璨的晶体,融入苏寒的体内。七大本源法则与亿万意志完美融合,永恒法则终于展现出它最完整的形态。
混沌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了清澈的虚空。那些崩塌的域界,在永恒法则的修复下,开始重新凝聚;消散的生灵气息,在意志之力的感召下,重新焕发生机。
雷狱天尊和凌霜拄着武器,相互搀扶着走到苏寒身边,看着眼前这片正在复苏的万域,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欣慰的笑容。
“结束了……”雷狱天尊喃喃道。
苏寒点点头,抬头望向虚空。他能感觉到,墟主并未完全消失,他的虚无之力与永恒之力相互融合,化作了万域的平衡法则。就像白天与黑夜,存在与虚无,从此将相互依存,共同守护着这片天地的生生不息。
“不,是新的开始。”苏寒轻声道。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重生的万域大地上,照亮了每一张带着希望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