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法沙漠的黄沙带着刺耳的摩擦声,每一粒沙砾都闪烁着细碎的法则碎片,落在苏寒的护体灵光上,发出滋滋的消融声。
他并未刻意抵挡,而是运转太极之力,任由那些破碎法则穿过灵光,在体内流转一周后,被混沌之力悄然同化。这些曾让无数修士道心崩溃的碎法,如今反倒成了他打磨道基的养料。
“法则本无对错,只在运用之人。”苏寒心中暗道,脚下步伐不停。鸿蒙圣剑在他身后悬浮,剑身偶尔垂下一缕黑白流光,将那些过于狂暴的法则碎片提前净化。
穿过沙漠,便是乱流之海。这里的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无数碎片在空中旋转、碰撞,时而扭曲成诡异的弧度,时而撕裂出漆黑的缝隙。时间流速也杂乱无章,前一刻还是骄阳似火,下一刻便可能飘起漫天飞雪。
苏寒展开神识,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足以吞噬大乘期修士的空间裂缝。他发现,乱流之海的核心处,隐隐有一道法则之链贯穿天地,链上的符文与万法源晶有着几分相似。
“看来噬法渊的封印,与这乱流之海也有关联。”他顺着法则之链的指引,在乱流中穿梭,速度虽缓,却始终不曾偏离方向。
七日后,一片漆黑的深渊出现在前方。深渊中没有任何光线,甚至连声音都被吞噬,只有无尽的吸力从渊底传来,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吸入其中——这里便是噬法渊。
渊边立着一块残破的石碑,上面刻着几行模糊的古字:“法生于混沌,亦亡于混沌,噬法之祖,万法之劫。”
苏寒站在渊边,能清晰感受到渊底传来的恐怖吸力,那吸力中蕴含的吞噬法则,比万法城的噬法之影强横百倍,连他的太极之力都隐隐有些不稳。
“果然在这里。”他深吸一口气,鸿蒙圣剑骤然爆发出璀璨光芒,将他周身护得密不透风,“既来之,则安之。”
纵身一跃,他朝着漆黑的渊底坠去。
坠落的过程比想象中漫长。越是深入,吞噬法则便越发浓郁,周围的空间早已消失,只剩下纯粹的法则乱流在撕扯。苏寒的护体灵光不断震颤,却始终未曾破裂,太极之力如同最坚韧的壁垒,将吞噬之力缓缓转化。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终于传来脚踏实地的触感。
渊底竟是一片广阔的平原,平原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的黑色石柱,石柱上缠绕着无数道金色的锁链——那是万法界历代修士布下的封印。而在石柱顶端,隐约可见一团巨大的墨色云团,云团中不时有法则碎片如同流星般飞出,又被强行拉扯回去。
“这就是噬法之祖?”苏寒瞳孔微缩。与灭世魔神的暴虐不同,这团云团散发着一种死寂般的贪婪,仿佛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吞噬一切法则。
就在他靠近石柱时,墨色云团突然剧烈翻滚,一道沉闷的声音在渊底回荡,直接响彻他的识海:“又一个送上门来的法则容器……千年来,你是第一个能走到这里的修士。”
“容器?”苏寒冷笑一声,鸿蒙圣剑遥指云团,“你吞噬了无数法则,却依旧困于石柱之上,难道不觉得可悲吗?”
“可悲?”云团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待我吞噬完这封印的法则,便能破开此界,前往无尽可能之海,那里有无尽的法则等着我……到那时,我便是万法之主!”
随着话音,石柱上的金色锁链突然亮起,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显然,噬法之祖一直在暗中侵蚀封印,如今已到了濒临破碎的边缘。
“看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苏寒眼神一凝,太极之力在体内疯狂运转,“你诞生于法则,却妄图吞噬法则,本身便是最大的悖论。今日,我便让你回归本源!”
“狂妄!”噬法之祖怒吼一声,墨色云团中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朝着苏寒拍来。手掌由纯粹的吞噬法则构成,所过之处,连渊底的平原都在快速消融。
苏寒不闪不避,双手紧握鸿蒙圣剑,将混沌与虚无之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其中:“太极·归墟!”
黑白交织的剑光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混沌生灭,虚无流转,散发出一种包容万物的气息。
黑色手掌与漩涡碰撞的刹那,渊底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啸。吞噬法则试图将剑光同化,却被太极之力不断转化,黑色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终化作一缕精纯的法则之力,融入漩涡之中。
“不可能!”噬法之祖发出难以置信的嘶吼,“你怎么可能掌控这种力量?!”
苏寒没有回答,只是操控着漩涡,朝着墨色云团飞去。漩涡所过之处,那些试图阻拦的吞噬法则皆被同化,化作滋养太极之力的养料。
“我不甘心!”噬法之祖疯狂挣扎,墨色云团剧烈翻滚,无数道法则碎片如同暴雨般射出,却始终无法突破漩涡的防御。
当漩涡笼罩墨色云团的刹那,云团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竟是噬法之祖想要自爆,将整个噬法渊都化为吞噬法则的海洋。
“晚了!”
苏寒眼神一凛,加大太极之力的输出。漩涡骤然收缩,将墨色云团死死困住,同时引动石柱上的金色锁链,将封印的力量也融入其中。
金色锁链与黑白漩涡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茧,将噬法之祖包裹在内。茧中不断传来撞击声,却始终无法破开束缚。
不知过了多久,撞击声渐渐平息,金色的茧开始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景象——噬法之祖的墨色云团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晶石,晶石中流淌着无数法则碎片,散发出平和而纯粹的气息。
“这是……”苏寒惊讶地看着晶石。
就在这时,晶石突然化作一道流光,融入鸿蒙圣剑之中。剑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剑身上除了黑白流光,又多了一层七彩的法则光晕。
石柱上的金色锁链缓缓消散,渊底的平原开始崩塌,露出下方一片更加深邃的黑暗。黑暗中,隐约可见无数星辰在诞生、陨落,仿佛蕴藏着一片新的宇宙。
“无尽可能之海……”苏寒望着那片黑暗,眼中闪过一丝向往。
他能感觉到,鸿蒙圣剑与这片黑暗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似乎在邀请他前往探索。
但他没有立刻动身。玄黄星域的星河盟还在等待,万法界的危机刚平,他还有未完成的责任。
“终有一天,我会再来的。”
苏寒对着黑暗轻声说道,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噬法渊外飞去。
鸿蒙圣剑在他身后绽放出万丈光芒,照亮了归途,也照亮了他心中更加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