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宇宙的边缘,星辰早已失去光泽,如同散落在黑布上的尘埃。苏寒驾驶着归一舰穿行其间,能清晰感受到这里的法则正在缓慢“死去”——时间的流速近乎停滞,空间凝固成坚硬的晶体,连最顽强的星尘都失去了运动的力气。
“这里便是僵化法则的源头之一。”舰灵调出数据,“根据探测,这片宇宙的本源核心已完全沉寂,按照正常演化,不出千年便会彻底湮灭,回归起源之地。”
苏寒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一颗通体灰败的恒星。恒星表面没有丝毫火焰,只有密密麻麻的裂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崩碎。他能感觉到,恒星内部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意识,那是属于这颗恒星的“生命印记”,正在消亡的边缘挣扎。
“你在害怕吗?”苏寒轻声问道,声音顺着法则的脉络传入恒星内部。
片刻后,一道苍老的意识回应:“我……不想消失。燃烧了百亿年,难道最终只能化作虚无?”
苏寒微微一笑,取出一枚从起源之地带出来的混沌晶石:“你看这晶石,里面的星云生灭了千万次,每一次湮灭都为新的诞生积蓄力量。消亡不是终点,是回归本源,等待下一次的绽放。”
他将混沌晶石掷向恒星。晶石穿过灰败的外壳,落入恒星核心。刹那间,晶石爆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恒星残留的意识包裹其中。
“感受起源的律动。”苏寒引导着,“让你的本源顺着这股律动流淌,不必抗拒消亡,试着与它和解。”
恒星剧烈震颤,表面的裂纹中渗出金色的流质——那是它燃烧百亿年的本源精华。金色流质没有消散,反而在混沌晶石的引导下,顺着凝固的空间纹路缓缓流淌,如同在绘制一幅新的星图。
三天后,当最后一缕金色流质融入宇宙的法则脉络时,那颗灰败的恒星突然轻轻“叹息”一声,随后化作漫天金雨,洒落向这片濒死的宇宙。
金雨所过之处,凝固的空间开始松动,停滞的时间重新流动。一些早已熄灭的行星上,竟冒出了细小的绿色嫩芽——那是由恒星本源滋养出的新生命形态,虽与以往的生命截然不同,却充满了顽强的活力。
“它……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了存在。”舰灵惊叹道。
苏寒望着那片新生的绿意,心中若有所悟:“宇宙的生灭从不是非黑即白。有的彻底回归混沌,有的则留下种子,在消亡的土壤上开出新的花。”
他驾驶着归一舰,继续深入濒死宇宙。沿途,他见证了许多类似的“蜕变”——一颗即将坍缩的中子星,将自身的密度法则转化为孕育新行星的引力网;一片死寂的星云,把残留的能量凝结成蕴含空间法则的晶体,为未来的星际航行提供坐标。
在这片曾被僵化法则笼罩的宇宙里,苏寒看到了最动人的“向死而生”。
半年后,当苏寒即将离开时,这片濒死的宇宙突然爆发出一阵璀璨的光芒。光芒中,一道新的法则之链延伸而出,与万域之心的归一防线相连,如同在宣告:它并未消亡,只是以新的形态,重新融入了宇宙的循环。
玄苍的传讯适时传来,声音中带着欣喜:“苏道友,起源之地的混沌核心因吸收了这些‘蜕变’的本源,演化出了一种全新的法则,能更好地调和生灭之间的过渡。”
苏寒抬头望向万域之心的方向,嘴角露出微笑。
他知道,自己的星海漫游还远未结束。宇宙的生灭循环中,总会有新的挑战,新的感悟,新的故事。
归一舰调转航向,朝着一片从未有修士涉足的未知星域驶去。舰首的鸿蒙圣剑轻轻嗡鸣,仿佛在期待着新的见证。
苏寒站在甲板上,任凭星风吹拂衣袍。他的目光穿越无尽星海,望向那片孕育着未知的黑暗。
那里,或许有更奇特的文明,更玄妙的法则,更深刻的道。
但无论前路如何,他都会带着这份对生灭的敬畏与守护之心,继续走下去。
因为这,便是他穷尽一生所追寻的修仙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