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的这次出手,像一把精准的剪刀,利落剪断了缠在织梦身上的所有枷锁,彻底扭转了工作室风雨飘摇的局面。
最先沉寂下去的是楚瑶和恒星传媒。苏瑾去市场监管局送材料时,顺便打听了句恒星的动向——之前天天盯着织梦“抄袭”的法务团队,突然撤了所有投诉;楚瑶本人更是像消失了一样,朋友圈停更在股价暴跌那天的“闭门思过”,连之前常去的行业酒会,都再没露过面。有相熟的律师朋友悄悄告诉苏瑾:“恒星现在自顾不暇,内部在查是谁把主演税务问题捅出去的,楚瑶被股东们架在火上烤,哪还有心思管别人。”
那位陈先生那边,也彻底没了动静。税务和网信的人再没踏足过织梦,之前总“恰巧”出现在工作室楼下的陌生车,也不见了踪影。林曦偶尔想起西山梅园的会面,翻遍手机,再没收到过那个加密号码的信息——这种静默比任何“表示”都更清晰,像是默认了眼下的平衡,也像是在暗中观察,却终究没再给织梦添任何阻碍。
内外两重压力骤然消退,织梦工作室的空气里,终于少了那份紧绷的窒息感。早上一进办公区,能听见前台小姑娘哼着歌泡咖啡;技术部的键盘声依旧密集,却多了几分轻快,不再是之前的压抑;连茶水间的冰箱里,都多了苏瑾特意买的雪糕,贴着“庆祝阶段性胜利”的便签。
林曦没浪费这来之不易的宽松环境,攥着机会全力往前冲。
和海外发行商的谈判,卡在最后一轮分成比例时,对方突然松了口——大概是听说了恒星的遭遇,也看清了织梦背后的底气。签约那天,林曦穿着一身简约的米白色西装,在会议室和海外代表握手时,对方笑着用中文说:“我们相信,和织梦的合作,会是最正确的决定。”协议签完的第二天下午,财务小姑娘抱着笔记本冲进林曦办公室,声音都在发颤:“林总!预付款到账了!整整八百万欧元!”那笔钱像一剂强心针,不仅覆盖了研发部未来一年的开支,还够给团队添两台最新的渲染服务器,林曦看着财务屏幕上的数字,终于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镜界迷城》的研发也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秦涯和陆岩几乎住在了研发部,桌上的泡面盒堆成了小山,眼睛里的红血丝重得像涂了墨,却总在讨论技术时突然亮起来。那天凌晨,陆岩突然在工作群里发了段视频——屏幕里,《镜界迷城》的“皮影戏任务”终于调试成功:玩家触发剧情时,虚拟的皮影人会随着真人唱腔动起来,衣袂上的苏绣纹样在光影里流转,连皮影的关节转动都和非遗传承人演示的一模一样。群里瞬间炸了,没人管凌晨三点的困意,纷纷发“牛逼”“终于成了”,秦涯还拍了张陆岩举着咖啡杯傻笑的照片,配文“熬秃了头,但值了”。林曦看着手机屏幕,指尖在群里敲下“大家辛苦了,明天放半天假,下午茶我包了”,发完才发现,自己的眼眶也有点热。
“创新工坊”那边更是捷报频传。他们推出的《非遗小掌柜》系列短剧,每集五分钟,讲的是年轻人用现代方式传承非遗的故事——有 episodes 讲95后姑娘直播绣苏绣,有讲小伙子用3d打印复原古戏台,画面清新,故事接地气,上线不到两周,在短视频平台的总播放量就破了亿。工坊的编导小姑娘跑来找林曦报喜时,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上是满屏的评论:“看完想去学皮影”“原来非遗这么有意思”,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林总,我们接到三个非遗机构的合作邀请了!”
不过短短两个月,织梦像被春雨浇过的树苗,一夜之间就抽枝展叶。之前在行业会议上,别人提起“织梦”,总带着点“小公司而已”的轻视;现在再去参会,迎面走来的都是主动递名片的资本方,连之前对织梦技术不屑一顾的大厂总监,都笑着说“想找机会聊聊合作”。媒体报道里,织梦从“挣扎求生的挑战者”,变成了“手握核心技术、深耕文化赛道的行业新贵”;办公区也悄悄扩大了,隔壁的工位租了下来,新入职的员工戴着工牌四处熟悉环境,白板上贴满了新的项目计划,红笔圈出的“《镜界迷城》测试版上线”日期,越来越近。
林曦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手里捏着刚打印好的《镜界迷城》宣传海报——海报上,虚拟的长安城在夜色里亮着灯,皮影戏摊的光映着玩家的身影,角落印着“织梦科技”的logo,简洁却有力。她想起几个月前,自己还在西山梅园的茶室里,捏着平板忐忑地递出证据;现在,织梦终于有了自己的底气,不再需要靠“筹码”或“他人庇护”,而是靠技术,靠团队,靠那些真正打动人的文化故事,站稳了脚跟。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初秋的凉意,却让她觉得格外踏实。她知道,这不是终点,只是一个新的开始——但至少现在,织梦的羽翼已经渐丰,足以接住未来的风雨,也足以飞向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