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流”上市那天,幻镜公司的线下体验店前绕了三圈长队。穿潮牌的年轻人举着亮着预约码的手机,羽绒服领口还沾着晨霜;戴眼镜的程序员攥着背包带,反复刷新着线上库存页面;甚至有白发老人被子女挽着来凑热闹,嘴里念叨着“听说用脑子就能操控手机”。店员小赵忙得顾不上喝口水,手里的设备包装盒堆得快没过胸口,扩音器里循环播放着“意念操控,开启人机新世代”的宣传语,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把“心流”的银色机身映得格外亮眼——这场营销预热了半年的发布会,确实点燃了消费者的热情,首周销量就破了行业纪录。
可热潮没持续多久,寒意就从全球各地冒了出来。幻镜客服中心的电话在上市后第三个月,突然变成了“热线”。客服小吴戴着耳机,手指在工单系统上飞快敲击,眼前的屏幕上,来自纽约的投诉邮件还没读完,伦敦的用户又打了进来:“我连续用‘心流’工作两小时后,头晕得像踩在棉花上,还吐了两次!”她一边安抚,一边在“症状描述”栏里勾选“头晕”“恶心”,旁边的文件夹里,类似的纸质工单已经摞了半尺高,标注“注意力不集中”“短暂现实感丧失”的单子,用红色便利贴做了标记,边角都被翻得发毛。
更让人揪心的极端案例,开始出现在社交媒体和医疗报告里。旧金山的程序员阿凯,曾在论坛炫耀“用‘心流’连续写代码12小时”,可半个月后,他的女友发了条长文:“他现在离了‘心流’就手抖,晚上失眠,总说‘脑子里有电流声’,昨天居然把水杯当成了键盘——医生说这是戒断反应,还伴有认知混乱。”帖子下面,几十条评论都是相似的遭遇:东京的学生说“摘下设备后,总觉得课本上的字在动”;柏林的设计师晒出诊断书,上面写着“过度使用bcI设备导致神经功能紊乱”。这些案例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很快在网络上激起巨浪。
舆论的爆发比预想中更快。某天清晨,#心流设备致精神依赖#的词条突然冲上全球热搜榜首,后面跟着刺眼的“爆”字。微博上,网友晒出的投诉截图刷屏,有人调侃“这不是心流,是‘心魔’”;推特上,医疗博主用图表对比“心流”上市前后的神经科门诊量,红色曲线陡增的部分用箭头标得格外醒目。财经频道的直播画面里,幻镜的股价像断了线的风筝,从开盘就一路下跌,绿色的数字在屏幕上跳得飞快,主播的声音带着焦虑:“截至目前,幻镜股价已暴跌37%,市值蒸发超200亿美元,欧盟和美国FdA已宣布对‘心流’启动紧急调查,要求其提交安全性数据。”
那天下午,织梦的办公室里也弥漫着凝重的气氛。技术部的小张刚刷到停售新闻,手里的咖啡杯顿了一下,褐色的液体溅在桌角的bcI技术报告上。会议室里,林曦正和团队讨论“心流”的风波,投影幕布上放着监管机构的调查公告,旁边的白板上,有人用蓝色马克笔写着“bcI安全边界”,后面画了个大大的问号。窗外的天阴了下来,一阵冷风卷着落叶打在玻璃上,像是在提醒所有人: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不仅浇凉了幻镜的野心,更给整个高歌猛进的bcI行业,泼了一盆刺骨的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