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勒住马缰时,雁门关的轮廓已在晨曦中清晰可见。城楼的一角被熏得漆黑,插在城墙上的汉军旗帜破烂不堪,却仍顽强地在风中飘扬。他身后的大军列成整齐的方阵,甲胄在晨光下泛着冷光,马蹄踏在冻土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
“将军,前方三里就是匈奴的外围营地。”赵勇策马上前,手里的望远镜还冒着寒气,“看规模,约莫有五千骑兵,正围着关隘扎营,像铁桶似的。”
天宇举起望远镜,镜头里的匈奴营地果然戒备森严,帐篷外的篝火还在燃烧,巡逻的骑兵手持弯刀,来回踱步,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营地周围形成一道灰黄色的屏障。他注意到营地东侧的地势较高,且有一片密林,正是包抄的好位置。
“传令下去,全军在这片丘陵后扎营,不可贸然靠近。”天宇放下望远镜,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左军占据东侧密林,右军守住西侧的河谷,中军在此地列阵,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先让匈奴人知道咱们来了,但暂不出击。”
大军迅速行动起来,士兵们动作麻利地搭建营帐,弓箭手爬上丘陵制高点,警惕地盯着匈奴营地。天宇走进刚搭好的中军大帐,案上已摆好了秦峰派人送出的密信,信上的字迹潦草而急促,写着关隘的伤亡情况和匈奴的布防。
“秦将军快撑不住了。”天宇捏着信纸,指节发白,“匈奴人用投石机日夜攻打,城楼多处破损,粮食和箭矢都快耗尽了。”
赵勇在一旁急得直搓手:“那咱们赶紧进攻啊!趁匈奴人没反应过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不行。”天宇摇头,目光落在地图上的匈奴营地,“他们敢把营地扎在关前,肯定留有后手。你看这营地的布局,呈半月形包围关隘,左右两侧都有骑兵策应,咱们若正面强攻,只会腹背受敌。”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而且,咱们带来的信号弹,还没派上用场呢。”
正说着,帐外传来通报声,说是匈奴营地派来了使者。天宇挑了挑眉:“让他进来。”
进来的是个穿着皮袍的匈奴人,脸上带着倨傲的神色,进门后既不跪拜,也不行礼,只是用生硬的汉话喊道:“我们大单于说了,识相的就赶紧退兵,否则等我们攻破雁门关,定要踏平你们的援军,鸡犬不留!”
赵勇气得拔刀就要砍,被天宇按住了。天宇盯着那使者,语气平静:“回去告诉你家大单于,雁门关是大汉的土地,我们身后是万千百姓,退无可退。若他识相,现在退兵,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使者冷笑一声,转身就走,走到帐门口时,突然回头啐了一口:“等着瞧!”
看着使者的背影消失在营外,赵勇不解地问:“将军,何必跟他废话?直接杀了振奋士气!”
“杀一个使者有什么用?”天宇走到帐外,望着匈奴营地的方向,“我要让他回去报信,让匈奴人知道咱们援军已到,扰乱他们的军心。而且,我要看看他们的反应,摸清他们的虚实。”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匈奴营地就有了动静。原本包围关隘的骑兵开始调动,一部分转向东侧,显然是忌惮左军占据的密林;另一部分则加强了西侧的防御,防备右军从河谷突袭。营地中央的大帐前,竖起了几面狼旗,隐约能看到有人在帐前议事。
“将军,他们动了!”赵勇兴奋地喊道,“要不要趁机让左军试探一下?”
天宇摇头,从怀里掏出信号弹的指令图:“不急。让左军在密林里多插些旗帜,制造有大军埋伏的假象;右军在河谷上游筑坝,引河水断他们的水源;中军则在营前操练,让他们看到咱们的军容。”他指着图上的红色信号弹,“等秦将军在关内呼应,咱们再用红色信号弹为号,三面夹击,一举击溃他们。”
夕阳西下时,雁门关的城楼上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天宇举起望远镜,看到秦峰正站在垛口边,向援军的方向挥手。他知道,秦峰明白了他的意思——死守待援,内外夹击。
夜幕降临,匈奴营地的篝火渐渐亮起,却比往常稀疏了许多。天宇站在丘陵上,望着那片摇曳的火光,又看了看手中的红色信号弹,指尖微微收紧。他知道,明天将是决定性的一天,而这场围绕雁门关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远处的关隘上,汉军的旗帜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像在诉说着坚守的决心,也像在等待着黎明的冲锋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