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泽沼泽的边缘藏在一片半枯的红树林后,潮湿的泥地上隐约能看到淡绿色的灵气纹路——那是古灵族布下的隐匿阵,纹路与枯枝、苔藓完美融合,若不是灵汐指尖灵气牵引,王潇即便走到近前,也未必能察觉阵眼所在。
“这里的灵气节点埋在红树林最深处的老根下,是古灵族在沼泽外围设的‘净化哨’,专门监测毒瘴扩散。”灵汐率先踏入阵中,淡绿色的光纹在她脚下亮起,如水流般漫过全身,原本黏在衣摆上的毒瘴瞬间被剥离,化作几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王潇跟着进入,只觉周身一暖,五行纹核里的魂力竟跟着轻轻震颤,像是干涸的河床遇到了溪流——自从融合逆道魂晶碎片,他对这类纯粹的“生之力”愈发敏感,连魂核的运转都顺畅了几分。
墨纹师搓了搓手,看着周围清新的草木气息,忍不住感叹:“总算不用闻那腐叶混淤泥的味了——灵汐姑娘,你们古灵族的灵气也太养魂了,比我们辛苦炼化的魂力还舒服!”
灵汐转头,发丝间的灵气光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语气带着几分天然的清澈:“古灵族的灵气本就是天地间最纯粹的元初分支,能滋养魂体,还能驱散阴邪。不像古泽族的毒瘴,是用沼泽淤泥混着修士怨念炼的‘死力’,长期接触不仅会侵蚀肉身,还会让魂核蒙尘,时间久了魂力都会变质。”她说着看向王潇眉心,眼神多了几分探究,“你体内的逆道魂晶碎片,刚才在沼泽里净化毒瘴时动了吧?那里面散出的元初气息,和我们古灵族的本源灵气很像。”
王潇心中一动,顺势追问:“灵汐姑娘不仅知道元初之力,还清楚逆道魂晶的来历?”自从在古神祭坛得到魂晶碎片,他只知其能引动特殊净化力,苏青禾的魂息也只在危险时与之呼应,从未传递过具体信息,此刻终于遇到知情者,自然不愿放过机会。
灵汐走到红树林中央,抬手按在一棵树干粗壮的老树根上。淡绿色的灵气顺着她的掌心渗入树根,沿着脉络往地下蔓延。片刻后,地面缓缓裂开一道半尺宽的缝隙,露出里面莹白透亮的灵气结晶——正是灵气节点的核心,散发着浓郁的纯净气息。她收回手,神色比之前郑重了几分:“元初之力是十二种族共祖‘元初族’的本源。传说元初族诞生于混沌初开时,后来为了让十二种族能独立生存、各自演化,主动拆分自身本源为十二份,化作各族的初始之力。我们古灵族的灵气、古神族的法则之力、古泽族的毒力……其实都是元初本源拆分后的分支,只是演化方向不同。”
“那逆道魂晶呢?它和元初族有关?”王潇追问,指尖不自觉凝聚起一缕金纹魂力——方才灵汐提到“元初族”时,体内的魂晶碎片又传来轻微悸动,像是在确认信息,连带着苏青禾的魂息都安静了几分。
灵汐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逆道魂晶是‘逆道者’的遗物。很久以前,有族群修士认为十二种族争斗不断,是因为本源拆分后力量分散,想重新融合十二份元初分支,重现元初族的威能,认为这样能让各族归于统一、停止战乱。但这违背了元初族拆分本源的初衷——强行融合会打乱天地规则,导致各族演化失衡,所以这些修士被称为‘逆道者’。”她顿了顿,看向王潇的眼神更复杂,“逆道者中的最强者,曾集齐过半枚完整的元初本源,后来在与古神、古冥两族的大战中陨落,他的魂核在陨落时吸收了残余的元初之力,最终化作逆道魂晶。你体内的碎片,应该就是那枚魂晶碎裂后的一部分——而且你还封着逆道守护之魂的气息,刚才净化毒瘴的关键,其实是她的力量,对不对?”
王潇心中一震,终于明白苏青禾的魂息为何能与逆道魂晶完美呼应——原来她竟是“逆道守护之魂”?可他记忆里,苏青禾生前只是五行观的普通弟子,性格温和,连高阶魂力都没掌握,怎么会与传说中的逆道者有关?无数疑问涌上来,他正想再问细节,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恐怖的魂力波动,墨绿色的毒瘴像翻涌的黑色潮水般往这边压来,连空气中的灵气都被染成了暗绿色,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灵汐脸色骤变,猛地抬手,淡绿色灵气涌入地面缝隙,瞬间合上灵气节点的裂口:“是古泽族的人追来了!肯定是毒影回去报信,连毒尊都亲自来了!”她语速极快,声音带着罕见的紧张,“这毒尊是古泽族的实权长老,专管沼泽东部的防务,早已突破15阶问鼎魂境初期!他不仅毒术狠辣,还能操控沼泽深处的‘千年毒龙藤’,那藤条连古神的法则盾都能腐蚀,我们绝不是对手!”
墨纹师瞬间僵住,握紧手中纹器的手都在发颤:“问鼎境?那可是能短距离空间传送、还能压制幽冥阴魂的存在……灵汐姑娘,这灵气节点的隐匿阵,能挡得住问鼎境的探查吗?”
“挡不住!灵气节点只能净化毒瘴、隐匿低阶修士,根本扛不住问鼎境的法则之力!”灵汐快速扫过四周,目光突然落在东边的雾气上,眼睛一亮,“往东走!三里外有古墟族驻守的空间裂隙!古墟族驻守裂隙的墟空行者也是问鼎境,他们最讨厌古泽族的毒瘴污染裂隙空间,绝不可能让毒尊在裂隙附近动手!我们先躲进裂隙暂避,等毒尊退走再做打算!”
王潇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走!”他能清晰感觉到,远处的魂力波动越来越近,那股墨绿色的毒力带着问鼎境独有的法则威压,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往这边罩来——15阶问鼎境与他这个12阶控纹境中期,实力差距如同天堑,哪怕有逆道魂晶碎片和苏青禾的魂息,也绝无硬拼的可能,只能先避其锋芒。
三人立刻动身,灵汐在前方引路,淡绿色的灵气在身前化作一道半丈宽的光带,硬生生在涌来的毒瘴中辟出一条通道,连周围的空气都被灵气净化得清新起来。王潇走在中间,将五行魂力催至极致,金、土两系魂力在周身凝成厚重的光罩,牢牢护住身后的墨纹师。墨纹师一边快步跟着,一边回头看向身后追来的毒瘴,声音发颤:“那毒尊会不会追进空间裂隙?我听说古墟族的裂隙里全是破碎空间,进去了要是被空间乱流卷到,很容易被撕成碎片!”
“他不敢!”灵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丝笃定,“古墟族最护着自己的裂隙领地,视之为族群根基,别说毒尊只是问鼎境初期,就算是古泽族族长来了,也不敢轻易在裂隙附近动手,怕引来古墟族的报复。但我们必须快!问鼎境能短距离传送,要是被他追上,就算到了裂隙边缘,也没机会躲进去!”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震彻沼泽的咆哮,紧接着,数根水桶粗的墨绿色藤条从毒瘴中猛地窜出,藤条表面布满了暗紫色的毒刺,尖端滴落的毒液落在地上,瞬间将坚硬的泥土蚀出一个个深黑色的小洞,散发着刺鼻的腐味——正是灵汐提到的“千年毒龙藤”!
王潇瞳孔骤缩,猛地转身,将体内大半魂力全部灌入手掌,金纹与土纹魂力快速交织,凝成一面一人高的“金土纹盾”。“砰——”一声巨响,最靠前的毒龙藤狠狠抽在纹盾上,墨绿色的毒液瞬间腐蚀出大片黑斑,纹盾上的魂力纹路像被烧融的蜡般扭曲变形,王潇整个人都被震得往后退了三步,气血翻涌,喉咙里泛起一丝腥甜。
“你们先走!我来挡他片刻!”王潇咬牙,掌心不断往纹盾里灌注魂力——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但必须为灵汐和墨纹师争取到靠近空间裂隙的时间,只要进了裂隙,他们就安全了。
灵汐却没有走,反而转身冲回来,将一缕浓郁的淡绿色灵气按在纹盾上。灵气与五行魂力快速交织,竟暂时稳住了纹盾的腐蚀速度,毒龙藤的推进也慢了几分。她急声道:“一起走!你体内的逆道魂晶是毒尊的主要目标,你一个人留下,根本撑不住他的问鼎魂力!我们三个一起,还有机会冲进裂隙!”
就在这时,毒瘴中传来一个阴冷刺骨的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想走?伤了我的下属,还藏着逆道魂晶的气息,你们今天一个都跑不了!”
随着声音响起,一道墨绿色的身影从毒瘴中缓缓走出。那人身着绣满复杂毒纹的黑袍,面容隐藏在袍帽阴影下,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色法则光晕——那是问鼎境修士特有的“问鼎域”,领域范围内的毒瘴竟凝成了实质的黑色毒丝,在空中缓缓蠕动,仿佛随时会缠上猎物。他正是古泽族的毒尊,目光落在王潇身上,像毒蛇盯着猎物般贪婪:“把你体内的魂晶碎片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不然,我会让千年毒龙藤一点点啃噬你的魂核,让你尝遍沼泽里百种毒物蚀魂的滋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