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剥离实验的清晨,隔离实验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与向日葵的清香。陆哲远坐在剥离平台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掌心的幸运符——经过前两次剥离,这枚小小的符纸边缘已有些磨损,却成了他每次实验时最安心的依靠。林岚站在身侧,手中的引导仪显示“记忆锚定通道已开启”,魏明轩则在控制台前反复确认能量参数,眼神比前两次更显从容。
这次剥离的是左手区域的能量块,浓度比右手略高,但流动轨迹更平缓。”苏曼琪调出能量分布图,蓝色的线条在屏幕上勾勒出清晰的路径,“导管流速已调整为12%,比上次稍快,你要是觉得不适,随时说。”
陆哲远点点头,闭上眼睛沉入记忆锚点——这次他选的是循环第200次时,和叶清禾在海边看日出的场景。那天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朝阳从海平面跳出时,叶清禾笑着把烤红薯递到他手里,指尖的温度比红薯还暖。随着林岚的引导声响起,体内的时间能量缓缓向左手汇聚,金色的光流顺着导管爬升,没有刺痛,只有一种类似“卸下包袱”的酥麻感。
剥离进度50%……能量稳定,生命体征正常。”魏明轩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屏幕上的能量曲线如湖面般平静。陆哲远能“看”到左手的能量块正一点点缩小,像冰雪在阳光下消融,而心脏位置的核心能量团,依旧温顺地跳动着,没有丝毫抗拒。
半小时后,苏曼琪按下停止键:“第三次剥离完成!左手能量块已收纳至容器三号仓!”陆哲远睁开眼睛,下意识活动了一下左手——没有了之前的沉重感,抬手时竟觉得异常轻快,仿佛手腕上绑着的沙袋被彻底卸下。他起身走下平台,脚步轻盈得几乎要飘起来,连呼吸都比之前顺畅了许多。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叶清禾快步上前,递过一杯温水。陆哲远接过水杯,笑着摇头:“比想象中好,就是觉得身体轻了不少,好像能跳得很高。”他试着轻轻一跃,竟比平时高了近十厘米,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但这种“轻盈”的代价,很快就显现出来。中午去食堂吃饭时,叶清禾笑着问他:“你猜猜我今天买了什么口味的奶茶?之前你每次都能猜对的。”陆哲远愣了一下,脑海里没有了之前那种清晰的“预感”,只能凭着记忆猜测:“珍珠奶茶?你上次说想喝。”
叶清禾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眼底带着一丝笑意:“是芋圆奶茶哦。你以前可是连我早上想加双倍芋圆都能猜到的。”陆哲远这才反应过来——他失去了精准预测小事的能力。之前在循环中,这种能力帮他避开过不少麻烦,比如提前知道超市酸奶会打折,提醒周凯带伞避免淋雨,甚至能预判楚瑶会在会议上提出什么问题。
没关系,猜不对也挺好的。”陆哲远接过奶茶,吸了一口,芋圆的香甜在口中散开,“以前总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反而少了很多期待。现在这样,像普通人一样猜奶茶口味,也很有意思。”叶清禾看着他坦然的样子,笑着握住他的手:“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下午,周凯拿着游戏手柄来找他:“哲远,来打一局啊!以前你总能预判我下一步出什么招,今天我肯定能赢你!”两人坐在沙发上打开游戏,陆哲远果然没了之前的“预判能力”,好几次都被周凯的偷袭打得措手不及。但他却玩得比以前更开心,输了也笑得开怀:“没想到失去能力后,玩游戏反而更有意思了。
魏明轩路过时看到这一幕,笑着调侃:“现在知道做普通人的好处了吧?以前你总像个‘先知’,什么都知道,反而活得累。现在这样,有惊喜,有意外,才是正常的生活。”陆哲远点点头,心中越发坚定——这些与时间相关的能力,看似强大,实则是困住他的枷锁。失去它们,不是损失,而是回归。
傍晚,楚瑶带着小队从城郊基地回来,脸上带着疲惫却兴奋的笑容:“赵坤的老巢被端了!虽然让他跑了,但我们缴获了不少时间能量的数据,还救了几个被囚禁的实验体。”众人围在会议桌前,看着楚瑶带来的战利品,气氛越发轻松。陆哲远看着伙伴们的笑脸,突然觉得,比起能预测未来的能力,眼前的温暖与安宁,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睡前,陆哲远坐在窗边,看着手腕上的手表——经过三次剥离,表盘上的雾气几乎消散殆尽,指针虽然还没正常转动,但偶尔会轻轻颤动,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正常”蓄力。他摸了摸胸口,能感受到核心能量团的跳动,不再像以前那样灼热,反而带着一种温和的温度。
还有两次,就能彻底结束了。”陆哲远轻声对自己说,眼底没有丝毫犹豫。他知道,接下来的剥离还会让他失去更多能力,或许会再也无法感知时间粒子的流动,再也无法在危险来临前提前预警。但那又如何?失去这些,他能得到的,是与叶清禾一起看日出的安稳,是和周凯撸串打游戏的轻松,是和联盟伙伴们并肩而坐、不必担心下一秒就陷入循环的踏实。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书桌上的“循环记忆拾珍”笔记本上。陆哲远合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意——他终于明白,所谓的自由,从来不是拥有多少超能力,而是能像普通人一样,感受生活的每一个细微瞬间,哪怕那些瞬间里,有猜不透的奶茶口味,有输了的游戏,有突如其来的雨天。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正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