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织成的网离乐乐的靴子只剩半米，网丝在金属地板上腐蚀出细密的凹痕，散发出铁锈混着焦糊的味道。影猛地将女儿抱起来护在怀里，右手的短刃横在身前，暗核能量顺着刀刃蔓延，在周身织成淡红色的屏障——那是他从暗核军团带出来的保命招式，以前从来不用在旁人身上，此刻却毫不犹豫地将乐乐裹在最中心。
“别碰她。”影的声音比平时更冷，喉结动了动，看向爬来的灰雾时，眼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灰雾碰到红色屏障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热油浇在冰上，却没被完全挡住，仍有几缕细丝绕过屏障，缠上了他的裤腿，布料瞬间被腐蚀出破洞，皮肤传来刺痛。
“爸！”乐乐伸手去抓影的手臂，小手里的星尘玩偶蹭到他的伤口，玩偶上的星尘突然亮起微光，竟将缠上来的灰雾逼退了几分。影一怔，低头看着女儿手里的玩偶——那是他当年从联邦实验所逃出来时，偷偷从乐乐的房间里带出来的，没想到上面的星尘还残留着微弱的暗核能量。
“小远，用怀表！”陆沉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他正站在驾驶舱的控制台前，左臂的暗核义肢贴在激活面板上，淡蓝色的光团（陆玥的意识）在面板上方盘旋，却迟迟没能融入——星骸意识似乎在干扰，光团时不时会颤抖着偏离方向，像被无形的手拉扯。
小远攥紧口袋里的怀表，深吸一口气。之前在暗核丛林时，他拧怀表还会手抖，此刻却稳稳地将怀表掏出来，拇指用力拧动表冠。“咔嗒”一声，怀表内部的齿轮开始转动，发出高频的嗡鸣，一道淡金色的声波以怀表为中心扩散开来。
声波碰到灰雾时，原本凝聚的雾团瞬间变得松散，像是被打散的棉絮。银狐趁机从地上爬起来，刚才的幻觉让她脱力，此刻靠在武器箱上，举着粒子枪对准雾团最浓的地方：“妈的，这破雾还挺能缠！小远，再撑会儿！”
小远咬着牙点头，怀表的嗡鸣越来越响，他的手还是有些酸，却没像以前那样松开——他想起哥哥昨天说的话：“以后联盟里的人，都要靠我们护着。”指尖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驾驶舱里，林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旧通讯器，外壳已经掉漆，上面刻着个“陆”字。她将通讯器递给陆沉，声音带着急切：“这是你爸当年留给我爸的，说如果遇到星骸意识干扰，用它能放大意识信号——快，陆玥的光团快撑不住了！”
陆沉接过通讯器，指尖碰到冰冷的金属外壳时，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也曾拿着类似的通讯器，在灯下给陆玥修玩具。他将通讯器贴在暗核义肢上，义肢的“零”字印记突然亮起红光，与通讯器的蓝光交织在一起。
“玥玥，看着我。”陆沉低头对着光团轻声说，声音比平时柔和，“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1001区的陨石坑放风筝吗？你把风筝线缠在我手腕上，说这样就不会丢了。”
淡蓝色的光团顿了顿，不再颤抖，慢慢朝着激活面板靠近。零的残魂在意识里适时开口，声音比之前沉稳：“星骸意识的干扰减弱了，趁现在——空壳者领主的弱点在胸口的晶体，脉冲炮要打准那里，不然只会激怒它！”
陈默的声音从控制台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备用能源已导至主炮！脉冲炮充能需要三十秒！陆沉，我们得撑住三十秒！”
话音刚落，观测舱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空壳者领主的另一只爪子砸在了舰体上，舷窗出现了裂纹，灰雾顺着裂纹往里灌，瞬间弥漫了半个观测舱。银狐的粒子枪没了能量，她抓起地上的合金刀，朝着雾团冲过去：“来啊！老子怕你不成！”
影抱着乐乐退到走廊角落，红色屏障的光芒越来越暗，灰雾已经缠上了他的手臂，皮肤传来灼烧般的疼。他却没在意，只是低头看着乐乐：“乐乐，闭上眼睛，等会儿爸爸带你看星骸海，就像以前答应你的那样。”
“爸，我不怕。”乐乐伸手摸了摸影的伤口，小手里的星尘玩偶又亮了些，“陆沉哥哥说，我们能赢的。”
陆沉盯着激活面板上的进度条，光团已经完全融入面板，蓝色的能量顺着线路蔓延，整个驾驶舱都被蓝光笼罩。进度条走到90%时，零的残魂突然警告：“小心！领主要释放暗核冲击波！”
陆沉抬头看向观测窗，空壳者领主胸口的暗红色晶体突然亮起刺眼的光，周围的星尘都被吸了过去，形成一道旋转的尘柱。他立刻按下通讯器：“所有人找掩护！”
就在这时，脉冲炮的充能进度条跳到了100%。
“嗡——”
一道深蓝色的光束从破风号的主炮口射出，穿过尘柱，精准地击中了空壳者领主胸口的晶体。晶体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暗红色的光芒瞬间黯淡，领主的身体晃了晃，爪子从舰体上松开，往后退了几米。
“成了！”陈默激动地喊了一声，却没等高兴多久，控制台突然响起警报，“不好！领主的晶体没碎透，它在吸收周围的星尘修复！还有——雷达检测到联邦的追兵，就在三分钟路程外！”
陆沉看向观测窗，空壳者领主胸口的晶体确实在慢慢恢复光泽，只是比之前暗了些，而晶体深处的源质暗核，此刻却清晰可见，像一颗跳动的心脏。零的残魂在意识里说：“必须在它修复前拿下暗核，不然等联邦来了，我们腹背受敌！”
影抱着乐乐从走廊走出来，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没再管：“我去吸引它的注意力，你趁机拿暗核。”
“不行。”陆沉摇头，看向林，“脉冲炮还能再开一次吗？”
林检查了一下控制台，脸色凝重：“备用能源不够了，至少要十分钟才能充能。”
小远突然举起手里的怀表：“我可以用怀表干扰它！刚才声波能打散灰雾，说不定也能影响它的晶体！”
陆沉看着小远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怀里抱着乐乐、眼神决绝的影，深吸一口气。他摸了摸左臂的“零”字印记，那里的光团轻轻蹭了蹭他的皮肤，像是在回应。
“计划不变。”陆沉的声音坚定，“影，你和小远负责干扰领主；银狐，你跟我去外部舱，趁机夺取暗核；陈默，你和林留在舰内，修复左翼装甲，准备应对联邦追兵；乐乐，你乖乖待在驾驶舱，别乱跑，好吗？”
乐乐点了点头，攥紧手里的星尘玩偶：“陆沉哥哥，你们要小心。”
陆沉嗯了一声，转身走向外部舱的舱门。左臂的暗核义肢开始发烫，零的残魂在意识里说：“晶体周围的灰雾有剧毒，别碰——还有，联邦来的是暗核改造部队，比之前的清剿队难对付得多。”
舱门缓缓打开，外面的星尘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冷风。空壳者领主的晶体还在闪烁，灰雾从它的躯干里不断涌出，朝着破风号的方向飘来。陆沉握紧手里的合金刀，看向身后的银狐：“走。”
银狐点了点头，擦了擦脸上的灰尘，眼里的疲惫被战意取代：“妈的，今天就跟这怪物拼了！”
两人刚踏出舱门，就听见小远的怀表发出高频的嗡鸣，淡金色的声波再次扩散开来。空壳者领主的身体晃了晃，胸口的晶体发出刺耳的声响，灰雾的流动慢了几分。影趁机冲了上去，短刃上的红色能量劈向领主的腿部，却只在残骸上留下一道浅痕。
“陆沉！趁现在！”影的声音传来，带着喘息。
陆沉深吸一口气，朝着领主胸口的晶体冲过去。左臂的光团突然亮起，在他身前织成一道淡蓝色的屏障，挡住了袭来的灰雾。他能感觉到，陆玥的意识在用力支撑着，像是在说“我帮你”。
就在他快要靠近晶体时，雷达突然传来警报——联邦的战舰已经出现在视野里，舰身上的标志清晰可见：暗核改造部队。
零的残魂在意识里嘶吼：“他们来了！快拿暗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