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的雨停了。
陆清弦站在“听雨楼”顶楼的飞檐上,望着城内飘起的万家灯火。沈清如递来一件披风,轻声道:“幽冥教在江南的粮道,暂时稳住了。但钱万贯咬定他们要联合朝中奸党,这事儿没完。”
“我正想这件事。”陆清弦望着远处皇宫方向,“江南的粮价刚稳,京城近日却传得沸沸扬扬——户部突然上奏,说江南大涝,需加征三成漕粮。可咱们刚查到,江南根本没闹灾。”
沈清如瞳孔微缩:“这是……要把灾祸引到京城?”
“不止。”陆清弦从怀中取出半枚青铜虎符,“钱万贯临死前塞给我的。这是幽冥教与朝中势力勾结的信物。虎符刻着‘幽’字,对应幽冥教;另一半,该在某个权臣手里。”
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青蚨门信使滚鞍下马,呈上一封染血的密信:“掌柜的!京城分舵急报——户部侍郎刘承嗣昨夜遇刺,凶手留了半枚虎符,与您这枚正好吻合!”
三日后,京城,相府后巷。
陆清弦裹着青布短打,混在挑担的菜贩中。他盯着巷口那座朱漆大门,门楣上“刘府”二字金漆锃亮——正是户部侍郎刘承嗣的府邸。
“刘承嗣勾结幽冥教,伪造江南灾情,意图哄抬粮价,再借机侵吞赈灾款。”沈清如在巷口低声道,“青蚨门查到,他今晚要召见幽冥教的‘影卫’,商量下一步动作。”
“影卫?”苏灵儿攥紧柳叶镖,“就是幽冥教最顶尖的杀手?”
“不错。”陆清弦摸了摸腰间孤鸿剑,“今晚动手,搅了他的局。”
子时,刘府书房。
烛火摇曳,刘承嗣正对着案上半枚虎符冷笑。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
“谁?”他猛地抬头,抄起案上镇纸。
一道黑影如狸猫般从房梁跃下,落地无声。来者一身夜行衣,面覆黑巾,只露一双冷冽的眼睛——正是陆清弦。
“刘大人好兴致。”陆清弦抽出孤鸿剑,“勾结邪教,祸乱天下,不怕史笔如铁?”
“狂妄!”刘承嗣猛地拍案,窗外突然涌进七八名黑衣人,皆是劲装结束,手中短刃泛着幽光。
“影卫!”陆清弦瞳孔微缩。这些人步伐诡异,出手带风,显然都是顶尖杀手。
为首的影卫首领冷笑:“陆清弦,你坏了教主大事,今日便留你人头!”
话音未落,他已扑至近前,短刃直刺陆清弦心窝。陆清弦旋身侧避,孤鸿剑划出半弧,却只斩到一片衣角——那人身形如鬼魅,瞬间退到三尺外。
“好快的身法!”苏灵儿从窗外跃入,柳叶镖连珠射出。影卫首领头一偏,短刃反撩,叮地挑飞一枚镖,另一枚却擦着他脖颈飞过,钉入梁柱。
“灵儿,攻他下盘!”陆清弦喝道,孤鸿剑化作“游龙式”,逼得影卫首领连退三步。
另一名影卫从左侧扑来,短刃直取苏灵儿腰间。沈清如早已守在门边,青蚨剑挽出剑花,精准点中对方手腕。那影卫吃痛松刀,却被陆清弦补上一剑,刺穿肩窝。
“退!”影卫首领见势不妙,甩出袖中迷烟。
陆清弦屏住呼吸,孤鸿剑横扫一圈,逼散烟雾。却见影卫首领已扑向刘承嗣,短刃直指他咽喉!
“休伤无辜!”陆清弦急扑过去,剑尖点在影卫首领肘间。那人吃痛收势,反手一刀划向陆清弦肋下。
“叮!”
孤鸿剑与短刃相击,火星四溅。陆清弦借力旋身,剑柄重重砸在对方后颈。影卫首领闷哼倒地,昏死过去。
“说!幽冥教主的真正目的,是不是要借你的手,引发天下粮荒?”陆清弦踩住他胸口。
影卫首领冷笑:“你……你杀了我,也查不到教主……教主在宫里有人……”
“宫里?”陆清弦心头一震。
刘承嗣趁乱爬向案下,欲取密信。沈清如眼疾手快,一脚踹翻案几,密信散落一地。其中一封,赫然盖着“御前行走”的朱印。
黎明,京城大街。
陆清弦与沈清如立在茶楼二楼,望着下方被青蚨门控制的刘府。苏灵儿从楼下跑上来,手里攥着那封盖着御前印的密信:“清弦哥,信上说……说幽冥教主与太后身边的贴身女官勾结,要在太庙祭天时动手!”
“太庙祭天?”陆清弦皱眉,“祭天是天子代天牧民的大典,若此时生乱……”
“是要嫁祸朝廷,激起民变。”沈清如接口,“幽冥教主算准了,只要祭天当日京师大乱,他便能以‘救世主’之名揭竿而起。”
陆清弦握紧孤鸿剑。他望向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宫墙在薄雾中若隐若现。这一次,对手不再是江湖邪教,而是藏身庙堂之上的毒瘤。
“去太庙。”他沉声道,“该会会那位‘宫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