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川拿出手机，拨通了秦峰的电话，精简快速的和秦峰说明这边的情况。
挂了电话，沈聿川望向凌煊消失的方向，目光深沉。
他不是变成了全知的神，而是传承的记忆和力量正在加速融合，如同解锁一个庞大的数据库，需要关键的“检索词”。
而凌煊，似乎总能在无意间，提供最精准的那一个。
锈迹斑斑的铁塔高耸入云， 塔顶，一个穿着幽泉黑袍的身影正忙碌地将一个天线的装置架设起来。
装置中心镶嵌着一块幽黑的晶体，正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稀薄的月光和散逸的电子信号。
凌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塔架下方，嘴里还叼着那根西米露的吸管，仰头喊道：
“喂！楼上的！未经批准私自架设信号增强器，罚款五千起跳！现在拆除并上交作案工具，算你自首！”
塔顶的身影猛地一僵，骇然回头，看到下方的凌煊，眼中闪过惊惧，但随即被疯狂取代：“来不及了！‘第七扇门’即将打开！觐见之刻…”
他猛地将最后一条线路接好！
那黑色晶体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吸力，并非针对实物，而是飘荡在附近的游丝残魂！
整个区域的电灯开始疯狂闪烁，附近居民的电视手机信号瞬间被屏蔽！
凌煊眼神一冷，吐掉吸管：“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并指如剑，周身悬浮的铜钱骤然射出，精准地打向天线装置的几个关键节点！
同时，齿间符箓燃尽，一股无形的力量悍然撞向那黑色晶体爆发的吸力中心！
“嗡——！”
两股力量对撞，发出沉闷的巨响。
天线装置剧烈摇晃，黑光闪烁不定。
塔顶那幽泉教徒喷出一口血，却疯狂大笑：“没用的！信标已激活！观察者已记录此坐标！归墟之门必将…”
凌煊根本懒得听他的台词，趁着他说话分神，单手掐诀，低喝一声：“巽风，听令！给我拆了那破玩意儿！”
周遭气流瞬间狂暴，化作无形巨手，猛地攥住那天线装置，狠狠一掰！
“咔嚓——轰隆！”
凝聚了幽泉黑科技的信号装置，连同那块黑色晶体，被物理力量掰断、捏碎，从高塔上坠落下来，摔成一地废铁。
那幽泉教徒的笑声戛然而止，呆若木鸡。
凌煊拍拍手，轻巧地几个起落跃上塔顶，一脚踩住那瘫软的家伙，从百宝袋里掏出一卷宽胶带。
“废话真多。”他嘟囔着，用胶带利索地把人的嘴缠了个结实，“等你到了异管局，跟老秦慢慢唠吧。”
月光下，他站在高塔之上，脚下是失败的反派和报废的阴谋，身后是正在恢复正常的城市夜空。
那身影依旧瘦削，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举重若轻的强大气场。
沈聿川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塔顶那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
这家伙，果然还是这样看着更顺眼。不需要为谁柔弱，不需要刻意照顾，这样的他，才是耀眼的光！
而自己，也需要更快地适应和掌控这份力量，才能更好地…站在他身边。或者说，把自己圈入…他的范围。
不必低头，不必驻足，我自会向你奔去，与你并肩而立。
凌煊踩着那捆成粽子的幽泉教徒，迎着夜风打了个喷嚏。
他低头瞅了瞅那一堆摔得稀碎的“信标”残骸，心疼得直抽抽：“败家玩意儿！这得卖多少杯糖水才能回本！”
又看了看远处正在赶来的异管局车辆灯光，叹了口气：“唉，这玩意儿看起来挺贵的…不知道能不能算战利品折现…”
秦峰带着人冲进塔底院子。
林哲的鬼影咻一下先飘了上来，围着那堆废铁转圈圈：“哇塞！凌哥你这拆迁速度可以啊！这玩意儿刚才吸得我魂儿都要不稳了！”
凌煊翻个白眼：“稳重点！好歹是个老鬼了，有点定力行不行？”
他踢了踢脚下的人，“这货交给你家老秦了，嘴我用胶带封好了，估计得用开塞露才能撬开。”
林哲：“…”这什么破比喻！
秦峰黑着脸带人爬上来接手现场，看到那卷用了大半的宽胶带，嘴角又是一抽：“…你就不能带点正经法器？”
“胶带多好用啊！便宜又结实！还能封口！”凌煊理直气壮，拍拍手往下走，“剩下的交给你们了！记得开发票！设备损耗费、精神损失费、高空作业危险津贴…一样都不能少！”
他溜达下塔，看见沈聿川正靠车站着，手里还拿着他那杯没喝完的糖水。
“老板！搞定！”凌煊蹦过去，毫不客气地拿过糖水吸溜一口，“轻轻松松，毫无压力！奖金记得打我卡上！”
沈聿川看着他嘚瑟的样子，眼底带笑：“嗯，看到了。很厉害。”
他目光扫过凌煊周身那还没完全散去的精纯灵力波动，“刚才那手巽风咒，用得比教科书还标准。”
凌煊下巴一扬：“那必须！老祖宗我千年前用这招扇风纳凉的时候，他们幽泉祖师爷还没出生呢！”
吹完牛，他又凑近一点，压低声音：“不过老板，那家伙嚷嚷什么‘第七扇门’、‘觐见’，听着就不像好事。还有那个‘观察者’…感觉像一群偷窥狂。”
沈聿川微微颔首，府君传承的记忆碎片在他脑中翻涌，带来一些模糊的影像：“‘门’并非实体，更像一种连接现世与归墟的能量节点。”
“‘觐见’…或许是指向某个特定存在的仪式。至于‘观察者’…”他顿了顿，“他们更像规则的维护者，而非参与者。他们的出现，意味着幽泉的动作，可能快要触及某种‘边界’了。”
凌煊听得头大：“啥边界不边界的，听不懂！反正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打不过我就…”他眼珠一转，“我带着老板，你带着钱！咱们一起跑路！”
沈聿川低笑：“好。”
这时，秦峰押着那个垂头丧气的教徒下来，林哲飘在旁边叽叽喳喳：“阿峰阿峰！刚才我在上面感觉到那边小树林阴气特别重！会不会还有同伙？”
秦峰立刻警惕地看向树林方向。
凌煊也眯眼看去，随手从袋子里掏出三枚铜钱，随手一抛。
铜钱落地，滴溜溜转了几圈，两正一反。
“唔，”凌煊摸着下巴，“阴气是有，但不是活人，像个迷路的小可怜。老秦，让你的人别咋咋呼呼吓着它。”
凌煊伸了个懒腰，撞了下沈聿川的肩膀：“老板，收工了收工了！困死了！下次这种半夜的活儿得加钱！三倍！”
沈聿川从善如流地拿出手机：“好，现在转。”
凌煊立马掏出手机等着收款提示音，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夜风吹过，吹散塔顶残留的焦糊味，也吹得某位老祖宗的头发乱糟糟翘起。
沈聿川看着他亮晶晶等着收钱的眼睛，觉得这鸡飞狗跳的一晚上，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至少，糖水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