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天。
凌煊正在公园里,对着一个坚持认为自己家冰箱成精了,每晚都偷吃布丁的大妈。
他正苦口婆心地给她解释“那是你儿子半夜偷吃的”这个残酷事实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找到了他。
来者是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他穿着得体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颇有年头的紫檀木盒,径直走到凌煊摊前,微微躬身。
“凌大师,冒昧打扰。在下姓墨,单名一个尘字。”男人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学者般的书卷气。
姓墨?
凌煊瞬间警惕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翘起二郎腿:“哦?墨先生有何指教?看风水还是算前程?先说好,我收费很贵的。”
墨尘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紫檀木盒放在摊位上,轻轻推开盒盖。
里面没有机关暗器,只有一本纸张泛黄的线装古籍,封面用古朴的篆书写着《星枢秘要》四个字。
“此乃先祖遗物,记载了一些观星、引星的粗浅法门。”墨尘语气平和,“听闻凌大师于星辰之道颇有见解,特来请教。此书,便作为咨询之资,如何?”
凌煊瞳孔微缩。这墨尘,是墨渊、墨尧的族人?他这是什么意思?主动送上家族秘典?试探?还是…另有所图?
凌煊扫了一眼那本《星枢秘要》,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此书绝非粗浅法门。其中蕴含的星辰至理,甚至隐隐触及了规则层面。
这手笔,可不小。
“请教不敢当。”凌煊打了个哈哈,“我就是个摆摊算命的,对星星月亮啥的,了解仅限于‘今晚月色真美’这种水平。墨先生找错人了吧?”
墨尘也不恼,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凌煊腰间鼓鼓囊囊的百宝袋。那里,沉睡的归尘正无意识地散发着微弱的星辉。
“大师过谦了。”墨尘缓缓道,“世间万物,有因必有果,有承必有负。我墨家世代研究星辰,虽走入歧途,酿成大错,但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些东西,不愿与之同葬。”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隐隐指向了幽泉的“星陨计划”,甚至带着一丝…撇清关系和献宝求存的意味?
凌煊眯起了眼睛。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墨家内部,似乎并非铁板一块。
“墨先生的话,有点深奥啊。”凌煊没有去碰那本书,“我这人脑子直,听不懂弯弯绕。您要是有啥事,不妨直说?”
墨尘看着凌煊,沉默了片刻,终于轻声道:“‘星陨’不可逆,但‘星路’或可改。书中第三百二十四页,或许对大师…及其身边的那位小友,有所助益。”
说完,他再次微微躬身,也不等凌煊回应,便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公园的人流中。
凌煊看着摊位上那本散发着古老气息的《星枢秘要》,又摸了摸怀里沉睡的归尘,眉头紧锁。
“星陨不可逆…星路或可改?”他喃喃自语,“这姓墨的,到底是敌是友?这书…是馅饼还是陷阱?”
他拿起那本书,翻到第三百二十四页。
那一页的纸张明显更加古老脆弱,上面画的并非具体的阵法或咒文,而是一副玄奥无比的星辰轨迹演化图。
在图案的角落,用更古老的文字标注着两个小字——归墟。
而在那归墟二字旁边,还有一个几乎难以辨认的类似于钥匙形状的标记。
凌煊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一个古老秘密的边缘。
而这个秘密,不仅关乎幽泉,关乎星辰,更可能直接指向了他自己,以及沉睡的归尘和沈聿川。
凌煊拿着那本散发着墨香与古老岁月气息的古籍,第一次没有因为“白嫖”到好东西而立刻眉开眼笑。
“老板,你觉得这姓墨的,唱的是哪出?”回到沈聿川的公寓,凌煊把书往茶几上一放,自己瘫进沙发里。
他眉头拧成了疙瘩,“主动送上自家核心秘典?还特意指明了关键页?这操作也太骚了吧?苦肉计?离间计?还是…他们墨家内部真起了篓子,想借刀杀人,或者找个下家接盘?”
沈聿川拿起那本《星枢秘要》,指尖拂过封面的篆文。
书卷本身没有附着任何恶意或追踪法术,只有一种沉淀了无数时光的厚重感。
沈律川翻到第三百二十四页,目光落在那副玄奥的星辰轨迹图,以及角落的“归墟”二字和钥匙标记上。
“真伪需辨,意图难测。”沈聿川合上书,语气沉稳,“但书中记载的星辰之理,非虚。”
“关键是这个!”凌煊跳起来,指着那个钥匙标记,“这玩意儿…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凌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虽然他自己至今也没完全搞明白这“钥匙”到底能开什么锁。
沈聿川的目光也凝在钥匙标记上,眼神深邃。
他联想到凌煊的体质,以及幽泉、千机阁一直以来对凌煊的觊觎,这个标记的出现,绝非巧合。
“或许,墨尘此举,意在示警,或…求助。”沈聿川分析道,“他可能代表了墨家内部另一股势力,不愿与幽泉同流合污,但又无力反抗,故借此书,隐晦传递信息。”
凌煊摸着下巴,在客厅里踱步:“也就是说,这本秘籍可能是个真家伙,但也是个烫手山芋。收了,就等于接了墨家这摊子烂事,还可能被幽泉那边盯得更死;不收吧,里面的信息可能又至关重要…”
他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沙发上蜷缩着的归尘,一咬牙:“妈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老祖宗我什么风浪没见过!这书,咱研究了!”
说干就干。接下来的几天,凌煊暂时放下了公园摆摊大业,一头扎进了对《星枢秘要》的研究中。
沈聿川也调动了沈氏集团和异管局的部分资源,协助进行交叉验证和资料比对。
研究结果,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