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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烙印之后，深水潜行
地下空腔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只有水滴从岩壁滑落的声音，以及张起灵怀中林霄那变得稍微平稳了些、却依旧轻浅的呼吸声。
张起灵打横抱着被毯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林霄，站在原地，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他周身的狂暴气息已经收敛，但那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感和生人勿近的气场却比之前更加浓厚。他低着头，目光落在林霄露出毯子的、苍白却隐约透出一丝生机的侧脸上，眼神复杂难辨，仿佛在确认着什么，又像是在消化刚才那场激烈血脉契约带来的余波。
吴邪和王胖子大气不敢出，看着小哥那副样子，以及林霄貌似“平静”下来的状态，心里七上八下，既庆幸好像危机解除了，又对刚才那近乎“邪典”的一幕心有余悸。
最后还是黑瞎子打破了沉默。他推了推墨镜，走上前，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几分玩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行了哑巴，人总算……嗯，‘安抚’下来了。但这地方可不是给你们俩巩固‘感情’的。咱们是继续往前，还是原地扎营看看小林子的情况？”
张起灵闻声，缓缓抬起头，目光从林霄脸上移开，扫向那片幽暗的水域深处。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和锐利，只是更深沉了些，仿佛刚才的失控从未发生过。但他抱着林霄的手臂，却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走。”他吐出一个字，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决断。
显然，他认为停留在此处并非良策。
“成，你是老大听你的。”黑瞎子耸耸肩，转头对还在发愣的吴邪和王胖子使了个眼色，“走吧二位爷，别愣着了，前头指不定还有什么好玩意儿呢。”
吴邪和王胖子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收拾心情，背上装备。王胖子忍不住又瞟了一眼被张起灵紧紧抱着的、裹成蚕宝宝似的林霄，小声嘀咕：“这就……没事了？刚才可吓死胖爷我了……”
吴邪心里也满是疑问，但看小哥那副谁也别想碰的样子，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队伍再次出发，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张起灵抱着林霄走在中间，他的动作极其平稳，尽可能减少颠簸。黑瞎子主动承担了探路的职责，吴邪和王胖子断后，两人时不时交换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茫然。
他们沿着地下河岸继续深入，河道逐渐收窄，水流也变得湍急起来，水温似乎更低了。
走了一段，前方出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水下洞口，河水正从中汹涌流出。想要继续前进，就必须潜水通过。
“啧，这下麻烦了。”黑瞎子看着那洞口，皱了皱眉，回头看向张起灵和他怀里的人，“哑巴，这……”
张起灵没有丝毫犹豫。他仔细地将裹着林霄的毯子边缘掖好，确保不会散开，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林霄的头颈小心地托高，使其口鼻能露出水面，随即率先步入了冰冷湍急的水中。
他的水性极好，即使抱着一个人，在水中也稳如磐石，巧妙地利用水流和身体力量，护着怀中的人向那洞口游去。
黑瞎子见状，也不再废话，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吴邪和王胖子互相打了个气，也硬着头皮跟上。
水下通道阴暗冰冷，充满了未知。张起灵打头，凭借着过人的闭气能力和对水流的感知，精准地引导着方向。他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护住怀里的林霄身上，确保他不会呛水或被岩石碰到。
偶尔有湍急的水流冲来，或有隐蔽的暗礁，张起灵总能提前察觉，或用身体挡住，或敏捷地避开。他那份小心翼翼的守护，与之前那股暴戾的占有欲形成了鲜明对比，却又奇异地和谐统一。
吴邪和王胖子跟在后面，看得心惊肉跳，又莫名觉得有点……酸？反正小哥是绝不会这么护着他们的。
黑瞎子则在前面灵活地游弋，时不时回头确认队伍情况，眼神在扫过张起灵和林霄时，总会多停留一瞬，带着深思。
终于，前方出现了微光。
几人奋力游出洞口，浮出水面，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更大的地下湖中。这里的空气更加阴冷，岩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发出淡淡磷光的苔藓，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幽绿诡异。
湖中心似乎有一个小小的岛屿，上面隐约有什么建筑的遗迹。
而刚一上岸，张起灵立刻检查怀中林霄的状况。浸了水的毯子沉重冰冷，林霄依旧昏迷着，但呼吸似乎比之前更顺畅了一些，脸上也有了一丝极淡的血色，仿佛那冰冷的河水和他体内新平衡的血脉起到了一些安抚作用。只是他肩颈处那暗金色的烙印，在幽绿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张起灵稍微松了口气，但依旧没有将人放下的意思。
“快看那边！”吴邪忽然指着湖心小岛的方向低呼。
只见那岛屿边缘的水下，似乎沉着几具巨大的、扭曲的动物骨骸，骨架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黑色。而在骨骸之间，似乎散落着一些锈蚀的金属工具和……几片破碎的、染着暗沉污渍的布料。
“好像……有人比我们先到过这里？”王胖子压低声音，带着紧张和兴奋。
黑瞎子眯着眼打量了一下：“何止是先到过，看那骨头颜色和工具锈蚀的程度，怕是有些年头了，而且死得不太安详。”
张起灵的目光也投向了那片区域，眼神锐利起来。他将怀中的林霄又抱紧了些，仿佛下意识的保护动作。
新的发现带来了新的紧张感。这个看似绝密的水域，似乎也并非从未有人踏足。而那些先行者，显然遭遇了不测。
探险仍在继续，而带着一个昏迷的、刚刚经历了血脉巨变的林霄，前方的路似乎更加吉凶难测。张起灵的守护，也将面临更大的考验。
（第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