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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桃岛归栖，玩物臣心；旧江湖远，新局暗生
终南别业的桃花再艳，终非久居之所。射雕恩怨已了，江湖风波暂歇，黄药师与林霄皆非恋栈外物之人，既决意抛开前尘，那海外桃花岛，才是他们真正的归巢。
启程，东去。 舟行海上，碧波万顷。欧阳克沉默地操持着舟楫杂事，他武功本就不弱，这些粗活上手极快，只是心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系在那道玄色身影之上。林霄时而与黄药师临风对弈，言笑间眼波流转，娇媚天成；时而又独自倚舷望海，侧影孤峭清冷，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那种极致的反差与捉摸不定，像钩子一样牢牢钩住了欧阳克的心神，让他卑微又狂热。
抵达桃花岛时，正值落日熔金。 熟悉的桃花大阵、积翠亭、试剑亭、清音洞…一切如旧，却又因少了某个少女的欢声笑语而显得格外空旷寂寥。哑仆们无声迎接，一切井然有序。
黄药师一登岛，便似与这片天地重新融为一体，气息愈发悠远深渺。他看了眼林霄，林霄亦回望他，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此间，将是他们新的起点。
欧阳克跟在身后，踏足这片传说中的海外仙岛，心中惴惴，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兴奋。他知道，自己能踏入此地，已是莫大殊荣。
是夜，月华如水，浸透桃林。 林霄并未回房歇息，而是独坐在试剑亭顶，一腿曲起，手边放着一壶桃花酿，对月独酌。夜风吹起他宽大的玄色袍袖，猎猎作响，整个人仿佛要乘风归去。
欧阳克奉黄药师之命前来寻他，见到此景，不由放轻了脚步，屏住呼吸。
“上来。”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容置疑。
欧阳克提气纵身，轻巧落在亭顶，垂首恭立：“公子。”
林霄并未回头，只将手边酒壶向后一递：“喝了。”
欧阳克一怔，迟疑地接过。那酒壶上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指尖的温度。他不敢多问，仰头便灌了一口。清冽的酒液入喉，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灼热，直烧入四肢百骸，让他气血微微翻腾。
“可知这是什么酒？”林霄依旧望着月亮，淡淡问道。
“属下不知。”
“掺了‘碧蚕蛊’卵的桃花酿。”林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晚月色很好。
欧阳克手猛地一抖，酒壶险些脱手，脸色瞬间煞白！碧蚕蛊！白驼山典籍中有载，乃是苗疆极烈的一种情蛊，一旦服下，若不得施蛊者定期缓解，便会受万蚁噬心之苦，最终癫狂而死！他…他竟然…
看着他瞬间惊恐万状的表情，林霄终于缓缓转过头来。月光下，他容颜绝世，唇角噙着一丝冰冷又妖异的笑意，夕阳色的眼眸中仿佛跳动着火焰：“怕了？现在运功，或许还来得及逼出几分。”
欧阳克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但下一秒，他猛地对上林霄那双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眼睛，脑中闪过这些时日的种种，闪过那极致的魅力与强大，闪过自己那早已沉沦的妄念…他忽然生出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
“属下…不怕！”他声音嘶哑，竟猛地举起酒壶，将其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甚至因为喝得太急，酒水从他嘴角溢出，滑过脖颈，没入衣襟。
他扔掉酒壶，跪伏在冰冷的瓦片上，身体因蛊毒初发和激动而颤抖，声音却带着一种绝望的虔诚：“属下这条命…早已是公子的！公子愿赐蛊，是属下的荣幸！属下…甘之如饴！” 他竟主动将这最恶毒的控制，视作了恩赏！
林霄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因恐惧和决心而战栗的背脊，看着他被酒液润湿的脖颈。良久，他忽然轻笑出声。
那笑声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或娇媚，而是带着一种…满意的、慵懒的磁性。
他伸出脚，用脚尖轻轻抬起欧阳克的下巴，迫使那张俊俏却写满惊惧与臣服的脸仰视自己。
“倒还算…有点意思。”林霄俯视着他，眼神如同打量一件终于合心意的玩具，“既喝了我的酒，从今日起，你便彻底是我的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心里、眼里，只准有我一个。若敢有一丝旁骛…”他脚尖微微用力，语气轻柔却危险，“蛊虫发作的滋味，你会慢慢体会的。”
欧阳克被迫仰望着月光下那张妖异绝伦的脸，感受着下颌处传来的微痛和对方足尖的冰凉触感，体内蛊毒带来的细微躁动仿佛都化作了奇异的快感。他神魂俱醉，颤声道：“是！属下…属下的一切都是公子的！只求公子…垂怜…”
最后两个字，已是微不可闻，带着无尽的羞耻与渴望。
林霄满意地收回脚，懒洋洋地重新靠坐回去，仿佛刚才那番施威只是随手为之：“起来吧。以后住在清音洞旁的听潮小筑。岛上的规矩，自去问哑仆。”
“是！谢公子！”欧阳克踉跄起身，心中却涌起巨大的狂喜。他得了准许，真正留在了桃花岛，留在了这人身边！ even though是以这样一种卑微的、被绝对掌控的方式。
看着他几乎是踉跄离去的背影，林霄唇角弯起一个真实的、带着些许玩味的弧度。
一道青影无声无息地落在他身边，是黄药师。
“玩够了？”黄药师语气平淡，递过一壶新的、没加料桃花酿。
林霄接过酒壶，就着黄药师的手喝了一口，顺势偎进他怀里，懒懒道：“嗯~总算有点宠物该的样子了。以后无聊时，也算有个逗闷子的。”
黄药师揽住他，看向欧阳克消失的方向，淡淡道：“分寸你自己把握便好。”
“知道啦~”林霄拖长了语调，仰头在黄药师下颌亲了一下，眼中满是狡黠，“药师哥哥可是吃味了？”
黄药师低头看他，眸色深沉，并未回答，只是搂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些。
林霄嘻嘻笑起来，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一起望着海上生明月。
桃花岛终于迎来了它新的、也是永恒的主人。一个邪魅狂狷，一个妖异绝伦，还有一个心甘情愿沉沦、死心塌地的玩物仆从。
旧江湖的恩怨已随风而散。 而新的格局，正在这海外仙岛上悄然孕育。北方蒙古的铁蹄终将踏破山河，但那已是另一个故事了。至少在此刻，桃影月下，三人之间那扭曲而稳固的关系，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