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主如癫似狂地扑向婴孩归源,周身燃烧着毁灭性的本源之火。这一击蕴含着他万载修为与无尽怨恨,竟在短时间内突破了混沌心经的守护光幕。
“小心!”瑶光惊呼,青莲道体绽放极致清辉,化作千重莲瓣护在归源身前。刘云轩道源法身与新生纪元合一,引动万里混沌之气形成屏障。归真情丝如网,试图束缚大殿主的速度。
然而大殿主此击已存同归于尽之心,力量超乎想象。千重莲瓣寸寸碎裂,混沌屏障剧烈震荡,情丝根根崩断。眼看毁灭之力即将触及归源,刘云轩毅然决然地挡在了最前方。
“夫君!”瑶光声音凄然。
道源法身与毁灭之力轰然对撞,刺目的光芒让整个新生纪元为之失色。刘云轩身形剧震,嘴角溢出淡金色的道血,法身之上浮现细密裂痕。但他寸步未退,以身为盾,硬生生接下了这必杀一击。
“父亲!”归源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怀中的混沌心经感应到至亲受创,光芒大盛。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虚无之主的巨手已彻底探入新生纪元,所过之处时空凝固,万物归寂。那是一种超越理解的“无”,连混沌本身都在其面前消融。
“就是现在!”太虚道人的虚影高声喝道,“以情为引,化劫归一!”
瑶光强忍悲痛,与归真一同将手掌按在归源背上。母子三人心意相通,将对刘云轩的担忧、对彼此的爱护、对纪元的责任,种种至纯至真的情感毫无保留地倾注而出。
归源闭上双眼,小手捧着混沌心经。至情之力涌入,心经不再仅仅是散发光芒,而是仿佛化作了一颗温暖的心脏,在归源掌心勃勃跳动。光芒不再刺眼,变得温润而浩瀚,如母亲的手抚过创伤,所过之处,连被虚无之主侵蚀的虚空都开始重新焕发生机。
“以我至情,奉为牺牲,化此劫难,护佑混沌!”归源的声音响彻寰宇,不再是孩童的稚嫩,而是带着一种神圣的决然。
混沌心经彻底融化,化作一道温暖的本源洪流,首先冲刷过刘云轩的身体。他法身上的裂痕瞬间愈合,损耗的本源竟比之前更加充盈。紧接着,洪流迎向虚无之主的巨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无声的消融。象征着“终极之无”的巨手,在这蕴含“至情之有”的光芒面前,如冰雪遇阳般缓缓消散。虚无之主那巨大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情绪。
“情……这便是……吾所缺失的……”
伴随着这句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呢喃,虚无之主的气息如潮水般退去,最终消失在混沌深处。
新生纪元恢复了平静,甚至比之前更加稳固,万物焕发着勃勃生机。劫难,似乎真的过去了。
光芒收敛,归源小小的身影缓缓落下。刘云轩急忙上前将他抱入怀中。瑶光和归真也围拢过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了不对。归源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灵动、充满情感的眸子,此刻却变得无比平静,平静得近乎空洞。他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刘云轩和瑶光,看着一脸关切的归真,眼神像是在看三个……陌生人。
“归源?你怎么了?”瑶光心中一颤,轻声呼唤。
归源偏了偏头,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调,清晰地说出了让三人心胆俱裂的话:
“你们……是谁?”
混沌心经化解了虚无之劫,付出的代价,竟是归源承载的所有情感记忆!至情化劫,代价便是忘却至情本身。
新的风暴,在无声无息中降临。而这忘却一切的混沌道种,又将何去何从?太虚道人的虚影在彻底消散前,目光深邃地望了一眼懵懂的归源,留下最后一句箴言:
“破而后立,情根深种。彼岸之花,或开于忘川之畔……”
就在太虚道人虚影消散的刹那,新生纪元的天穹之上,突然浮现出九道若隐若现的星痕。这些星痕排列成玄奥的阵势,散发出与混沌心经同源的气息。
“这是……心经残篇?”瑶光敏锐地感应到其中蕴含的道韵。她青莲道体自然运转,与星痕产生微妙共鸣。原来,混沌心经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化作九道传承印记,散落在新生纪元各处。
刘云轩强忍心中悲痛,道源法身感应星痕方位:“心经既分九篇,或许正是重聚归源情感的契机。”
然而当他们试图接近星痕时,却发现每道星痕都被强大的结界守护。这些结界蕴含着不同的道则考验,需要对应的心境方能开启。
最令人忧心的是,归源对星痕毫无反应。他安静地坐在混沌莲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甚至连他眉心的虚无印记,也变成了淡淡的银灰色,不再闪烁。
“必须先唤醒归源的本能。”归真沉思片刻,将情种之力缓缓渡入归源体内。但情丝如泥牛入海,归源的道体仿佛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容器,吸收一切,却毫无回应。
瑶光尝试用青莲本源温养,太虚令演化万象更新,但归源依然如雕塑般静止。他的生命气息平稳浩瀚,远胜往昔,却唯独缺少了最重要的“灵性”。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时,第一道星痕突然绽放异彩。星痕中走出一位身着月白道袍的老者,手持拂尘,面容慈祥。
“老夫乃心经首篇守护灵,太玄道人。”老者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归源身上,“欲启心经,需先过‘问心三关’。”
他拂尘轻挥,演化出三道心关幻境:一关问本心,二关问至情,三关问大道。每道关隘都直指道心根本,稍有不慎便会道基受损。
“让我先来。”刘云轩毫不犹豫踏入第一关。幻境中,他面临守护至亲与守护纪元的艰难抉择。但刘云轩道心坚定,以“大爱无疆”破局,顺利通过考验。
瑶光踏入第二关,面对前世清虚古神与今生瑶光的身份冲突。她以“真我如一”明悟本心,青莲道体愈发圆满。
归真挑战第三关,情道与天道的冲突达到极致。但他以情种为引,悟透“情天合一”的至理,情道境界更上一层楼。
三关既过,太玄道人满意点头:“善!尔等道心坚定,可传心经首篇——‘本心篇’。”
首篇心经化作流光,融入归源眉心。归源身躯微震,眼中闪过一丝极短暂的清明,但很快又恢复空洞。
“有效果!”瑶光惊喜交加,“虽然短暂,但证明心经确实能唤醒归源!”
太玄道人却面色凝重:“心经九篇,越往后越难。尤其最后一篇‘至情篇’,需要归源自己突破。而他的情感记忆已被封印,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更棘手的是,就在他们准备继续寻找其他星痕时,新生纪元之外再次传来空间波动。这次来的,是一支散发着幽冥气息的队伍。
为首者手持幽冥幡,声音冰冷:“奉九幽天尊法旨,特来迎回混沌道种。道种乃寂灭本源所化,当归九幽所有!”
新的危机接踵而至,而忘却一切的归源,似乎对幽冥队伍产生了某种本能反应。他眉心的银灰印记,第一次主动闪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