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至荆州的粮道上,尘土飞扬。邓艾亲自率领五千士兵押运五万石粮草,粮车首尾相接,绵延十里。他勒住马,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心里始终悬着一块石头——司马懿说“羌胡可能袭扰”,可这一路太平得有些反常,反而让他更警惕。
“将军,前面就是青石峡,地势险要,得小心。”副将指着峡谷入口,那里两侧峭壁林立,只有中间一条窄路能过粮车。
邓艾点头,让士兵加快速度,想尽快通过峡谷。可刚进峡谷没多久,上方突然滚下巨石,堵住了去路。“有埋伏!”邓艾大喊,话音刚落,箭雨就从峭壁上射下来,穿着羌胡服饰的骑兵从峡谷深处冲了出来。
“保护粮车!”邓艾拔出佩剑,率军迎上去。羌胡骑兵虽然勇猛,却似乎无心恋战,只抢了几十袋粮食,砍断几辆车的缰绳,就策马撤退,连首领都没露面。
士兵们想追击,却被邓艾拦住:“别追了,先清点粮草损失。”他蹲在地上,看着羌胡骑兵留下的马蹄印——印子很浅,不像是长途奔袭的骑兵,反而像是从附近赶来的。而且他们只抢了少量粮食,更像是“做做样子”,不是真的想断粮道。
“将军,损失了三百石粮,还有五辆粮车被损坏。”副将禀报。
邓艾皱着眉:“三百石?羌胡要是真想来抢,怎么会只抢这么点?而且他们撤退得太痛快了,像是早就计划好的。”他让人把羌胡留下的箭捡起来,箭杆上刻着“烧当羌”的记号,可箭镞却是中原的铁器——烧当羌自己造不出这么精良的箭镞,这箭镞的样式,和雍州旧部用的一模一样。
“难道是司马懿……”邓艾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却又立刻压下去——没有确凿证据,不能乱猜。他让人把遇袭的情况写成语录,快马送往长安,只说“羌胡小股袭扰,损失轻微,不影响南征”,隐去了箭镞的疑点——他知道南征在即,不能让朝廷分心,只能自己暗中查。
而雍州的司马懿接到消息时,正和司马昭下棋。“父亲,羌胡按计划来了,只抢了三百石粮,没暴露。”司马昭落下一子,语气带着得意。
司马懿笑着点头:“做得好,既让朝廷相信‘羌胡确实袭扰粮道’,又没耽误南征,还能让邓艾的疑虑‘显得多余’。接下来,该让王基上书了,就说‘粮道屡遭袭扰,需派旧部加强防御’,朝廷肯定会同意。”
果然,王基的奏折送到长安后,诸葛亮正忙着调整南征兵力部署,只扫了一眼就说:“羌胡反复无常,派旧部协助防御也好,只要能保证粮道畅通,就按司马懿的意思办。”
马谡也没多想,毕竟粮道没出大问题,旧部熟悉雍州地形,确实适合防御。他在奏折上批了“准”,没料到这一准,相当于把粮道的防御权,悄悄给了司马家的旧部。
邓艾接到朝廷的旨意时,正在修复被损坏的粮车。看到“派旧部协助防御粮道”的内容,他心里一沉——司马懿这是要把旧部安插进粮道的每一个节点。他想上书反对,却又忍住了:现在反对,只会被认为是“猜忌同僚”,反而会让朝廷觉得他小题大做。
“只能先盯着了。”邓艾对副将说,“把咱们的人撒出去,旧部到了哪个粮站,做了什么,都要记下来。总有一天,能找到证据。”
当天傍晚,王基就带着两千旧部赶到了青石峡。“邓大人,辛苦你了。以后粮道的防御,就交给我们吧,你可以早点回雍州处理屯田的事。”王基笑着说,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邓艾看着他身后的旧部,个个眼神精明,显然是司马懿的亲信。他只能点头:“有劳王将军,只是粮道关系南征大事,还望王将军多上心。”
王基拍着胸脯保证:“邓大人放心,我绝不会让粮道出任何问题。”
可邓艾转身离开时,分明看到王基的亲信正和几个“羌胡”打扮的人偷偷说话——那些人的眼神,根本不像羌胡,反而像是中原人。他握紧拳头,心里更确定了:羌胡袭扰,就是司马懿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旧部掌控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