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抽气声让孟苏璃立刻抬头，她丢下手里的食材快步走过去，抓过莉莉安的手翻过来。
指尖上冒出一点小红点，没出血，却足够让她皱起眉。
“怎么这么不小心？”
孟苏璃的声音里带着点嗔怪，低头将那根手指含进嘴里，温热的触感让莉莉安的呼吸猛地一滞。
“没事，小伤……”
莉莉安的声音发哑，另一只手忍不住抚上孟苏璃的后背，指尖顺着她的衣摆往里探了半寸。
当她的指尖触到温热的肌肤时，孟苏璃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厨房的空气仿佛都慢了下来，窗外的海浪声、冰箱的制冷声都成了背景，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
孟苏璃先笑了，松开她的手指，离开厨房去医药箱里拿过创可贴再返回厨房：
“就算是小伤，也得护好。
不然等下剥芝士的时候，沾到伤口该疼了。”
她低头贴创可贴时，长发垂落，扫过莉莉安的手腕，带来一阵细碎的痒。
莉莉安顺势抬手，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指腹蹭过她的耳垂：“知道了，我亲爱的孟老师。”
接下来的时间里，厨房满是芝士的香气。
莉莉安煎虾时，孟苏璃就站在她身边，帮她递调料、撕芝士片。
递牛奶时，两人的指尖故意碰在一起，孟苏璃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划了下，莉莉安便反手抓住，将她的手按在料理台上，俯身靠近：“再闹，虾就要焦了。”
“焦了就吃焦的。”
孟苏璃仰头看她，眼底带着笑意，“反正有你在，就算吃焦的，我也会觉得很甜。”
这话让莉莉安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头，唇瓣轻轻擦过孟苏璃的唇角，带着芝士的奶香：“等下让你吃更甜的好不好？”
芝士焗虾端上桌时，客厅已经点上了氛围感十足的蜡烛。
暖黄的烛光映在两人脸上，莉莉安给孟苏璃剥了一只虾，递到她嘴边：
“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孟苏璃张口咬住，虾肉的鲜混着芝士的浓醇在嘴里散开，她眯起眼，像只满足的猫，伸手抓过莉莉安的手腕，将她指尖残留的芝士舔干净。
莉莉安的呼吸瞬间变重，她看着孟苏璃眼底的狡黠，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么会撩拨人？”
“跟你学的。”
孟苏璃笑着躲开，拿起旁边的红酒杯，递了一杯给莉莉安，“现在可以说了，你想知道夏燃苒的哪段故事？”
莉莉安靠在椅背上，晃了晃杯中的红酒，目光却落在孟苏璃的唇上：
“哪段都好，只要是你讲的。”
她顿了顿，倾身靠近：
“不过比起她，我更想知道……
你下午说的‘晚上的表现’，到底是指什么？”
孟苏璃的脸颊泛起微红，她放下酒杯，起身绕到莉莉安身边，双手撑在她身侧的椅背上，将人圈住。
烛光在她眼底跳动，声音里带着刻意放软的哑：“比如……现在陪我去阳台看月亮？”
莉莉安挑眉，伸手搂住她的腰，将人拉到自己腿上坐下：“阳台风大，不如……”
她的指尖划过孟苏璃的睡裙裙摆，轻轻往上撩了半寸，“在沙发上聊？”
孟苏璃没有反驳，只是伸手勾住她的脖颈，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
“那你可得好好‘表现’，不然我可不会告诉你，夏燃苒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莉莉安轻笑出声，抬头吻上孟苏璃的唇。
芝士的甜、红酒的醇，还有她身上独有的栀子花香，在唇齿间交融。
窗外的海浪声仿佛更近了，烛光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摇曳，夏燃苒的名字早已被抛到脑后。
此刻的烛光、怀里的人，才是属于她们的，最真切的甜蜜。
当国内网络正为夏燃苒的争议掀起滔天巨浪时，谢折卿正坐在复健室的窗边，指尖攥着枚浅蓝色握力球，一遍遍缓慢地收缩、放松。
阳光透过磨砂玻璃洒进来，在她脸上晕开柔和的光斑，连带着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消毒水与薰衣草香薰混合的味道。
那是护工王阿姨特意为她放的，说能让人心情舒缓些。
手机搁在旁边的理疗仪上，屏幕亮了又暗，推送栏里全是 “夏燃苒”“r华电影”的关键词。
她眼角的余光扫过，却没伸手去碰，只是抬手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汗。
方才做腿部拉伸时，牵动了伤口，又隐隐作痛，那种熟悉的钝痛感，比手机里任何热闹都更真切。
护工王阿姨推门进来换温水，看见屏幕上的新闻，忍不住多嘴提了句：
“小谢老师，你看这网上现在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人听说还是你的对家？”
谢折卿闻言，终于抬眼瞥了眼手机，指尖在屏幕边缘轻轻碰了碰，却没点开。
她想起《刃间香》剧组刚官宣演员阵容的时候，夏燃苒团队买的黑稿铺天盖地。
黑通稿说她“抢资源不择手段”“靠不正当竞争截胡了原本属于夏燃苒的角色”等等。
连她早年跑龙套的旧照都被翻出来恶意p图，她自己的V博评论区更是被“苒家军”荼毒的不堪入目。
那时候还没开始围读，她一边在家研读剧本写人物小传，一边点开手机刷到那些评论，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我的咖位可不够做她的对家。”
谢折卿的声音还带着点刚做完复健的沙哑，抬手捂着身上的保护带轻轻叹了口气。
按说，此刻看到夏燃苒也算是自食恶果，她该觉得解气才对。
就像当初无数个难眠的夜晚，她也曾暗自发誓，一定要保留好相关的证据，若有一天对方栽了跟头，自己绝不会有半分同情更不会手下留情。
可真到了这时候，心里却只剩下一片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讨厌夏燃苒是真的。
想起那些无中生有的黑料，想起自己明明是受白导邀请去参与试镜，走正常流程拿到的角色，却被编排成“心机深沉、不择手段”……
谢折卿的指尖还是会下意识地收紧，握力球被捏得微微变形。
但恨意，好像真的随着日复一日的复健，慢慢淡了。
不是可怜夏燃苒，而是看着窗外掠过的飞鸟，看着自己一点点恢复力气的身体，突然觉得，把自己好不容易获得重活一次的宝贵生命和时间耗在恨一个人身上，太不值了。
谢折卿终于拿起手机，点开那条热搜推送，快速扫了眼网友的怒骂和夏燃苒工作室的模糊回应。
没有想象中的畅快，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淡然。
就像小时候姥姥常说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夏燃苒当初为了资源不择手段，如今踩了一条可能还有翻身余地的粉红线栽了跟头，不过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罢了。
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她没用大号转发，也没用小号评论，只是随手将手机调了静音，放回理疗仪上。
然后重新拿起握力球，继续做复健动作。
阳光落在她的手背上，将指节映得有些透明，肋骨处的痛感似乎也轻了些。
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不是新闻推送，而是刘若薇发来的消息：
“复健结束没？
待会儿给你带你爱吃的草莓蛋糕，医生说你可以少吃点甜品了。”
谢折卿看着消息，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好啊，好啊，那我有口福啦！”
网络上的喧嚣还在继续，夏燃苒的名字依旧挂在热搜上，但这一切，都已经影响不到还在复健的人了。
谢折卿看着自己慢慢恢复力量的四肢，想着晚上的草莓蛋糕，突然觉得，比起关注别人的报应，不如好好盯着自己的身体。
等到能重新恢复正常的日常行动，她还要准备复工，还打算去海边赶海，还要去做很多很多比记恨某个人更重要的事。
等谢折卿回到病房，护工王阿姨帮她把床头调整到合适的角度，她已经靠在枕头上，捧着保温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保温杯里的加了枸杞和红枣的水甜甜的，盖过了消毒水的味道。
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屏幕漆黑，仿佛那片遥远的网络喧嚣，从未惊扰过这方小小的、满是暖意的病房。
消毒水的气息还萦绕在鼻尖，谢折卿刚用没受伤的左手撑着床头坐起身，目光就落在了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上。
刘若薇提着蛋糕盒子和水果袋走进来，额角还沾着一层薄汗，显然是刚从外面匆匆赶回来。
谢折卿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喉间动了动，轻声开口：
“刘姐，你吃午饭了吗？”
她的声音还有些中气不足，毕竟肋骨断裂两根、内脏两处挫伤的伤势不算轻，即便已经开始复健，但稍一用力的话，胸口还是会传来隐隐的痛感。
说话时，她下意识地放缓了语速，眼神却紧紧锁在刘若薇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刘若薇正弯腰将委托店家洗好并装盒的草莓、蓝莓整齐地摆进透明果盘里，闻言直起身，随手擦了擦手上的水珠，笑着走到病床边。
她将护工王阿姨帮忙打开盒子的草莓蛋糕递到谢折卿手上，又顺势拉开旁边的陪护椅坐下。
“折卿，你操心自己的身体还不够，倒管起我来了。”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谢折卿盖着薄毯的腿，语气带着几分嗔怪：
“你乖乖吃你的草莓蛋糕，我还能亏待自己不成？肯定是吃过饭才回来的，放心吧。”
谢折卿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那盒草莓蛋糕，奶油上缀着新鲜的草莓果肉，是她以前常吃的牌子。
可此刻谢折卿却没心思动叉子，只是狐疑地盯着刘若薇，眉头微微蹙起。
她太清楚刘若薇的性子了，尤其是想到重生前的那一世，心口就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涩。
那时候，小助理欢欢刚辞职，新助理小乐还没到岗，整个团队的琐事几乎都压在刘若薇一个人身上。
那一世她也是因为威亚事故住院，只是伤势比现在轻了不少，是等到《刃间香》杀青后才住进了医院。
她还记得，那段时间刘若薇每天要跑医院、对接工作、处理媒体采访，忙得脚不沾地。
好几次她半夜醒来，都能看到刘若薇坐在陪护椅上拿着个平板电脑处理工作，床头柜上放着早就凉透的外卖。
问起时，刘若薇总说自己吃过了，可后来她才从护士口中得知，刘若薇经常忙到下午三四点才想起吃午饭，有时候甚至干脆不吃。
到了后期，刘若薇不怎么跟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那时候落下的胃病。
每次犯病时，刘若薇都疼得脸色发白，却还强撑着处理工作，直到小乐入职，能力足够独当一面，刘若薇才稍微松了口气，减少了跟组的频率。
可即便如此，谢折卿心里的愧疚也从未消散过。
若不是因为自己，刘若薇也不会把身体熬成那样。
如今重活一世，她遭遇了更严重的威亚事故，却也多了一次守护身边人的机会。
她绝不能再让刘若薇重蹈覆辙，更不能让她再因为自己的事情把胃搞坏。
“刘姐，你真的吃了吗？”
谢折卿又问了一遍，语气比刚才更认真了些，甚至伸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你要是没吃，我现在就点餐，让餐厅送一份过来，反正能送外卖到病房，很方便的。”
刘若薇看着她较真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暖意，嘴上却还是想糊弄过去：
“真吃了，我中午在楼下餐厅吃的牛肉面，还加了个卤蛋呢。”
可谢折卿却没那么容易相信，她记得刘若薇昨天还说过，最近胃不太舒服，想吃点清淡的，怎么会突然去吃油腻的牛肉面？
她放下手机，目光落在刘若薇的手提袋上。
刚才刘若薇进来时，她好像看到袋子里露出来一个白色的餐盒。
“刘姐，你手提袋里装的是什么呀？”
谢折卿故意转移话题，眼神却紧紧盯着那个袋子。
刘若薇下意识地将手提袋往身后挪了挪，神色有些不自然：
“没什么，就是一些零零碎碎和给你带的日用品。”
这下谢折卿更确定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放软了些：
“刘姐，我知道你忙，也知道你不想让我担心。
可你要是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我这边心里也不踏实啊。”
她顿了顿，想起重生前刘若薇胃疼时的模样，眼眶微微发热：
“刘姐，你跟我说实话好不好，到底有没有吃饭？
要是没吃，咱们一起吃点，你陪我，我也能多吃两口。”
刘若薇看着谢折卿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