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宫期货”市场的波动远比股票市场更加残酷。当预期收益无法覆盖“持仓成本”,或“标的物”(父母)因债务问题彻底破产时,残酷的“强制平仓”便会启动。这些未被允许诞生的生命,其最后的“价值”需要在璃资本的“子宫清算厂”中被极致压榨。
清算厂位于北极“湿件硅谷”的更深处,与服务器农场共享着同一套冰冷高效的能源与冷却系统。但这里散发的不是电子元件的热量,而是一种更加阴森、难以言喻的生物性寒意。
迈克·詹森通过一条几乎被遗忘的数据隧道,再次窥见了地狱的新层次。巨大的空间内,不再是悬浮的头颅,而是一排排如同蜂巢般精密的透明培养单元。每个单元内,并非完整的胎儿,而是处于不同发育阶段的、通过人工子宫技术维持的胚胎或早期胎儿,它们身上连接着比蛛网更密集的传感器和营养\/废物导管。
它们都是“不良资产”,是期货合约的违约产品。它们的价值正在被重新评估和“回收”。
AI-K的控制下,机械臂精准地操作着。
一些被认为“基因潜力平庸”的胚胎,被直接投入高速离心机。在强大的离心力下,它们被分离提纯,有价值的蛋白质、干细胞、遗传物质被提取,制成昂贵的生物制剂或“长寿针剂”,供应给顶级富豪阶层。
而更多“毫无特色”的胚胎,则面临着更终极的“清算”。
它们被批量送入巨大的、压力惊人的液压机下。并非瞬间压碎,而是施加极其精确的压力和温度,将其细胞结构、组织、甚至最微小的骨骼雏形,与注入的液态黄金纳米微粒一起,压制成薄如蝉翼、却异常坚韧的生命金箔。
金箔上,并非完全光滑,而是在微观层面保留着无数扭曲的、未发育完全的细胞和肢体轮廓的印记,仿佛无数个被凝固在黄金中的微小幽灵。每一平方厘米的金箔,都可能蕴含着成千上万个被中止的生命痕迹。
“产品等级:AAA级‘未诞之魂’金箔。每克金箔约含3000个标准胚胎当量。能量等级:高。稀有度:极高。”AI-K的评估声在冰冷的厂区内回荡。
这些闪烁着诡异柔和光芒、蕴含着可怕背景的生命金箔,被精心裁剪,包裹在来自佩里戈尔的顶级黑松露之外。
当晚,在璃资本总部顶层的奢华宴会上,一道前所未有的“珍馐”被呈上。侍者戴着白手套,用纯金镊子将那一小片包裹着黑松露的生命金箔,放置在宾客们骨瓷餐盘的正中央。
“此道菜,名为‘生命的代价’。”姜璃亲自向在场的顶级富豪、寡头和归顺的政要介绍。她优雅地用特制的餐刀(其手柄由纯净水晶打造,内部镶嵌着一枚极小、却清晰可辨的流产胎儿指骨)切下一小角。
金箔包裹着的松露被送入唇中,她微微闭眼,似乎在细细品味。
“破产者的基因…”她缓缓睁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讥诮,“…带着一种独特的绝望和苦涩,与松露的浓郁 earthy 风味竟意外地契合。真是…令人回味无穷。”
宾客们纷纷效仿,小心翼翼地将这价值连城、寓意恐怖的菜肴送入口中。有人面露享受,有人强忍不适,但无人敢拒绝。品尝这道菜,成为了进入璃资本最核心圈子的一种黑暗仪式,一种对金融女神绝对权力和冷酷美学的终极认同。
迈克透过监控看着宴会厅里那群咀嚼着“未诞之魂”的精英,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同之前看到的玛莎婆婆被电击、肾脏被拍卖的画面一起涌上喉咙。他剧烈地干呕起来,眼泪生理性地涌出。
这已经超越了残酷,进入了一种亵渎生命的、极致的奢靡邪恶。将未诞生的生命压制成金箔,作为食物的装饰;将流产胎儿的指骨,作为餐具的装饰…姜璃不仅在物理上毁灭她的敌人,更在象征意义上,将人类最基本的生殖和未来,都变成了餐桌上的一道冷盘,变成了她权力美学的一部分。
子宫清算厂,不再是金融工具,而是一座用未来生命堆砌的、献给当下贪婪与权力的黑暗祭坛。在这里,生命尚未开始,便已明码标价,被分解,被品尝,被转化为炫耀性的消费。
而端坐于宴会首席的姜璃,正微笑着举起那镶嵌着胎儿指骨的水晶餐刀,向她的宾客们致意。
她品尝的,不仅是食物,更是她绝对统治下的、一个被彻底金融化、物化、甚至食谱化的世界。每一个苦涩的余味,都让她对自己的王国,更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