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艇的警报声划破寂静，红光在舱内来回扫射。陈渊的手还悬在半空，距离那台黑色机甲的连接端口只差几厘米。他猛地收回手，转身就跑。
“撤！”
林悦反应极快，立刻后退两步，顺手拽住还在发愣的小李。三人冲出主控室，通道里的重力波动让脚步不稳，但没人停下。身后那台机甲胸口的红光闪得越来越急，像是在回应什么。
“别管那些破设备了，快走！”陈渊低吼。
他们一路狂奔回对接舱，运输艇的自动系统已经开始倒计时脱离。外部摄像头画面一闪，星空背景中出现了多个高速移动的光点，正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
小李跌进副驾驶位，手指飞快敲击面板，“二十……不，二十三个信号！全是机甲单位，已经形成包围圈！”
“启动紧急程序。”陈渊坐进主驾，双手握住操纵杆，“引擎预热到百分之九十就行。”
“可还没完成自检——”
“等他们围上来我们就动不了了！”
运输艇剧烈震动，对接口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机体刚脱离观测站外壳，一道强电磁脉冲直接命中舰尾，导航屏瞬间黑了一半。
“右推进器响应下降百分之四十！”小李大喊，“控制系统乱码了！”
“手动接管。”陈渊猛推操纵杆，运输艇歪斜着钻进观测站残骸之间。断裂的钢梁和漂浮的碎片成了天然掩体。他盯着雷达，敌方没有追得太紧，但火力覆盖非常精准，每一轮攻击都卡在他们可能转向的位置。
“他们不是随便打的。”林悦咬牙，“是算准了我们的逃生路线。”
“说明他们知道我们会跑。”陈渊眼神一沉，“这地方早被盯上了。”
运输艇冲出废墟带，三台护卫机甲从腹部弹射舱依次释放。陈渊驾驶主战机甲率先升空，林悦和小李紧随其后。机甲展开双翼，推进器喷出蓝焰，在漆黑的星空中划出三条轨迹。
第一波交火来得很快。
对方机甲通体漆黑，肩部有银色螺旋纹章，动作整齐划一，像是一支训练多年的精锐部队。他们没有开通讯频道，也没有警告，直接发射高能粒子束封锁航道。
“左边！”林悦急转，一道光束擦过机甲臂甲，装甲表面立刻熔出一道焦痕。
“别恋战，保持队形！”陈渊压低机身，利用陨石遮挡视野盲区，“找突破口。”
小李试图跟上节奏，但他刚修复的右臂动力核心突然报警。他低头看了一眼数据流，脸色变了。
“左臂能量输出异常，冷却系统失效……靠，不会吧？”
话音未落，一道集束炮火正面轰来。他本能地抬臂格挡，可装甲根本扛不住这种级别的打击。一声巨响过后，左臂连同肩部装甲直接炸开，电火花四处飞溅。
“啊！”小李闷哼一声，神经链接传来强烈冲击，整个人在驾驶舱里晃了一下，差点失去意识。
“小李！你还行不行？”林悦立刻调转方向，靠近他的机甲。
“头……有点晕……系统在报错……”他声音发抖，“我好像控制不住了……”
“陈渊！”林悦大喊，“他撑不住了！”
陈渊一眼扫过战场局势，又看了眼小李机甲的状态栏——能量逆流已经开始，再不停机，可能会烧坏神经接口。
“断供能。”他果断下令。
“什么？”林悦愣住。
“切断远程能源供应，让他机甲强制休眠。”
“可那样他会飘出去！”
“总比脑子被烧坏强。”
林悦咬牙，伸手按下隔离按钮。小李的机甲瞬间熄火，所有灯光熄灭，像一块废铁般缓缓旋转，脱离编队。
“我去拖住他。”林悦推动操纵杆，“你找路。”
“别硬拼。”陈渊提醒，“保存实力。”
他重新扫描战场，敌方阵型严密，但右翼确实有一处空隙。那里靠近一片小型陨石带，地形复杂，不利于大规模推进。对方只派了四架机甲封锁，明显没打算死守。
“他们怕这片区域。”陈渊明白了，“可能是担心干扰或者陷阱。”
他迅速制定路线，一边向林悦发送坐标，一边拉高高度吸引火力。
“听好，我们只有一次机会。”陈渊的声音冷静下来，“集中攻击右翼第三号位置，那里是连接点。打穿之后立刻突进，不要回头。”
“收到。”林悦握紧操纵杆，“准备突击。”
两人同时加速，机甲引擎全功率运转。敌方立刻察觉意图，六架机甲从侧面包抄，密集火力封锁前进路线。
陈渊一个翻滚避开正面攻击，反手打出一串导弹，逼退逼近的敌人。林悦则用烟雾弹制造视觉盲区，短暂摆脱锁定，朝着目标缺口强行突进。
“快到了！”她大喊。
可就在即将突破的一瞬，一架敌方指挥型机甲突然出现在斜上方，手中武器充能完毕，直指她的驾驶舱。
“小心！”陈渊瞳孔一缩。
林悦来不及闪避，只能抬起残存的右臂做最后防御。
轰！
爆炸气浪掀翻了她的机体，但她活了下来。那一击并没有瞄准致命部位，更像是警告式打击。
“他们在控制伤害程度。”陈渊终于看懂了，“不想杀我们，只想拦住我们。”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决定。
“放弃遗迹探索。”他说，“先保命。”
林悦勉强稳住机身，回头看了一眼仍在缓慢旋转的小李机甲，“那他怎么办？”
“我来带。”
陈渊驾驶机甲冲到小李身边，用磁锁钩将失控机体固定在背部。这样一来机动性会大幅下降，但他别无选择。
“右翼缺口还在。”林悦调整姿态，“我能掩护你。”
“够了。”陈渊说，“接下来换我开路。”
他启动超载模式，机甲全身装甲收紧，推进器喷出白炽火焰。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右翼防线发起最后一次冲锋。
敌方开始集中火力压制，但陈渊利用陨石跳跃式前进，每一次闪现都逼近目标一步。林悦紧跟其后，不断释放干扰弹和假信号，分散对方注意力。
终于，他们冲进了陨石带。
追击的机甲停在边缘，没有继续跟进。但他们也没有撤退，而是重新列阵，封锁外围出口。
“他们不会轻易放我们走。”林悦喘着气。
“我知道。”陈渊检查后方情况，“但我们也没打算在这耗着。”
他调出星图，设定新的航线。这片陨石带虽然危险，但足够混乱，能掩盖行踪。只要撑过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就有机会甩开追踪。
“你那边怎么样？”他问林悦。
“还能飞。”她说，“就是机甲快报废了。”
“撑住。”陈渊看了眼被固定在背后的机体，“我们都得活着回去。”
林悦点点头，忽然注意到什么。
“等等……你看那边。”
她指向远处一颗较大的陨石背面。那里似乎有个微弱的信号在闪烁，频率很慢，像是某种求救信标。
“别分心。”陈渊皱眉，“现在不是探查的时候。”
“可是……那个信号……好像是联盟制式的编码节奏。”
陈渊沉默一秒，调出解码程序。经过几次过滤，一段断续的信息浮现出来：
【……编号Z-0……驾驶员……回归……同步……失败……】
他手指顿住。
这串代码，和他们在观测站看到的文字，出自同一个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