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沉思良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西洋诸国虽然忙于内斗,但只要有利可图,绝不会放过机会。咱们必须尽快提升水师实力,不能让他们跟靖难军勾结。”
他看向孙墨匠:“孙师傅,船厂的‘破浪三号’什么时候能海试?对西洋船舶和火炮技术的研究进展如何?”
孙墨匠回道:“‘破浪三号’已经基本完工,预计半个月后就能海试。这艘船比‘破浪二号’更大,速度更快,还增加了炮位,能装十二门火炮。关于西洋火炮,我们拆解了一门缴获的荷兰舰炮,已经掌握了基本结构,正在试制类似的长管加农炮,相信很快就能出成果。”
“很好。”凌风点头,“‘破浪三号’海试后,尽快形成战斗力,加入水师巡逻。另外,让格物局加快西洋火炮的仿制,争取明年能给所有水师战舰换装。”
他又看向老拐:“老拐叔,商贸方面,组建几支规模更大、武装更精良的官营商船队,除了走传统近海航线,还要尝试开辟通往暹罗、安南乃至马六甲的新航线。用咱们的瓷器、丝绸、茶叶,换取南洋的香料、木材和贵金属。利润其次,关键是展示黑石城的存在,收集情报,结交当地势力。”
老拐应道:“我这就去安排商队,挑选可靠的人带队,配备足够的护卫,保证商队安全。”
最后,凌风看向刚刚从海上轮换回来的“影鳐”号船长海东青:“东青,你的‘影鳐’号是快船,适合侦察。接下来,你率船南下,重点侦察西班牙人在吕宋的马尼拉港、荷兰人在巴达维亚的据点,以及葡萄牙人在澳门的动向。同时,寻找合适的、隐蔽的岛屿,建立海外补给点,为后续水师拓展做准备。记住,行事要隐秘,不要暴露身份。”
海东青抱拳道:“属下明白!一定完成任务!”
一场围绕“北固南拓、扬帆海洋”的战略规划,在密室中悄然成型。落马坡的胜利,不是终点,而是黑石城迈向更广阔天地的起点。凌风知道,未来的挑战依然严峻,但只要黑石城上下一心,稳步推进战略,就一定能在这乱世之中,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此时,窗外的夜色渐浓,黑石城的灯火如同繁星般点亮。凌风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大海,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属于黑石城的海洋时代,即将到来。
落马坡大捷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黑石城码头已然是一番更加繁忙的景象。新下水的“破浪三号”铁甲舰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巨大的舰身披着深灰色的涂装,在阳光下泛着冷峻的光泽。舰体两侧的十二门火炮已经安装完毕,炮口被油布覆盖,如同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发出怒吼。
陈大疤穿着崭新的将军铠甲,围着“破浪三号”转了好几圈,粗糙的手掌反复摩挲着冰冷的铆接钢板,独眼中满是兴奋与期待。“好家伙!比老二(破浪二号)更壮实,炮位也多了四个!”他拍着坚实的船舷,对陪同调试的船匠郑老槌嚷嚷,“老郑头,啥时候能让俺开着它去南边转转?保准把靖难军那些小舢板吓得屁滚尿流!”
郑老槌抹了把额头的汗,没好气地回道:“我的陈将军,您急啥?这大家伙肚子里的蒸汽机还没调顺溜呢!烟囱的排烟量、螺旋桨的转速都得再校准,最少还得十天才能海试。再说了,城主有令,眼下水师首要任务是‘巡’和‘护’,可不是去寻衅打仗。”
陈大疤撇撇嘴,却也没再争辩。他虽然急着试试新船的威力,但也明白凌风的战略——北边刚打疼了兀术部,南边需要保持高压威慑,同时确保海上商路畅通,不能贸然开战,以免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
就在陈大疤围着“破浪三号”打转时,城主府密室内,一场针对靖难军的战略部署正在展开。凌风、老拐、暗影统领、海东青围坐在巨大的海图旁,海图上用红笔标注着靖难军控制的沿海据点、粮道和贸易航线。
“根据暗影传回的情报,靖难军近期粮食短缺,正通过沿海盐场和粮船转运物资,补充湖州和周边据点。”凌风指着海图上的几个红点,“这些盐场和粮道,就是咱们的目标。”
他看向陈大疤(刚从码头赶回来),语气坚定:“疤叔,你的水师分两队行动。第一队由‘破浪二号’带领,负责巡逻黑石城至泉州的航线,保护咱们的商队;第二队由你亲自率领,带着‘破浪三号’(海试后)和三艘改装快船,南下至靖难军控制的沿海区域。不用与他们的水师主力硬碰,专挑防守薄弱的盐场、粮船和税卡下手——烧了他们的盐仓,截了他们的粮船,让他们的物资运不进去,也收不上税。”
陈大疤眼睛一亮,立刻抱拳道:“城主放心!俺保证把靖难军的沿海搅个天翻地覆,让他们吃不上饭、收不上钱!”
“记住,见好就收,别恋战。”凌风叮嘱道,“主要目的是骚扰,不是歼灭,让他们疲于奔命,无暇他顾。另外,遇到西洋商船,不要主动冲突,先观察记录,回来汇报。”
“明白!”陈大疤领命而去,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折腾”靖难军的沿海据点。
凌风又转向老拐:“老拐叔,经济封锁要跟上。咱们的商队在南方市场,加大对粮食、布匹、药材的收购力度,尤其是靠近靖难军控制区的州县,把物价抬上去。同时,放出消息,说黑石城愿与南方各地进行公平贸易,唯独对靖难军控制区实行物资封锁——谁要是敢给靖难军卖粮、卖布,就断绝与谁的贸易往来。”
老拐捻着胡须,笑着说:“城主这招高!靖难军本来就缺粮,咱们再把物价抬上去,他们要么买不到,要么买不起,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军队就得饿肚子。那些靠贸易吃饭的州县,也不敢再跟靖难军打交道,相当于断了他们的财路。”
“还有,”凌风补充道,“让咱们的商队在南方散播消息,就说靖难军首领为了凑军饷,要加重赋税,还要抓壮丁当兵。咱们不用真做什么,只要把谣言传出去,就能动摇他们的民心。”
老拐点头应下:“我这就安排商队的人去办,保证把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与此同时,湖州工坊的司徒弘,正陷入一场内心的煎熬。他虽然稳住了工坊生产,得到了王振特使的“有限认可”,但对“隆昌号”和幕后黑手的调查却毫无进展。赵督军虽然失势,但在工坊和军中仍有残余势力,处处阻挠他的调查,甚至有人暗中警告他“别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