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道:“爸,房契在你手里没错,但不在老何家,若是白寡妇发现了你藏的房契会不会动心?”
何大清摇头拒绝道:“小白不会的,当初我和她离开四九城时就说好的,房子留给你和傻柱。”
“真的不会吗?”
何雨水不信道:“那白寡妇的两个孩子呢?他们快成年了吧?这一成年,要是结婚发现你身上有房契,你猜他们会不会打歪主意?
就算不去四九城住,偷偷卖了,那也是一笔巨款呀,一两千还是有的吧。”
何大清不信的说道,不可能,小白不会让他们这样做的,而且小虎、小豹可听话了。
何大清脸上的从容,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点点泄了下去,下意识地抬手想摸烟,手指在空荡荡的衣兜边蹭了蹭,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雨水,你…你胡扯些什么!”
何大清的声音比刚才低沉沙哑了不少,带着一种被冒犯却又底气不足的愠怒。
“小虎、小豹那俩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性子是皮了点,但对我和他们妈,还是恭敬的。
小白…小白她跟我这么多年,操持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不是那样的人。”
何雨水静静地看着何大清,那双和她哥哥有几分相似,此刻却写满惶惑与挣扎的眼睛。
她没有立刻反驳,只是等他那点基于习惯和不愿面对现实而升起的怒气,自行消散在沉闷的空气里。
“爸,我不是说白寡妇现在就会怎么样,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牵扯到巨大利益的时候。
我问你,你说的小虎、小豹是不是快成年了,半大小子,娶媳妇成家,哪一样不要钱?
这保定的房子,够住吗?将来要是妯娌不合,又怎么办?
四九城正房三间一间耳室,位置是好地段,要是真放出去,换来的钱,在保定能置办多大的家业?
能让他们兄弟俩都体体面面的,甚至还能有富余。
这笔账,白婶会不会算?她那两个眼看着就要成家立业的儿子,会不会算?”
何大清嘴唇嗫嚅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被何雨水紧接着的话堵了回去。
“你说他们恭敬,爸,这恭敬底下,藏着的是什么?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
我跟傻柱在院里跑,你在后头喊我们回家吃饭。那时候,咱们家虽然不富裕,但是个完整的家。
可后来呢?你跟着白婶走了,把我们兄妹扔在了四九城。是,你有你的苦衷,或许你觉得追求自个儿的幸福没错。
但在小虎小豹眼里,你这个‘何叔’‘何爸’,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在他们的亲生父亲离开之后,你顶替了这个位置。”
何大清闻言猛地一颤。
“孩子们小,不懂事,可能觉得家里多了个男人,有依靠了。
可他们一天天长大,懂事了,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他们能一句听不到?
他们会怎么想您?
怎么想他们的妈妈?
是,你养活了他们,供他们吃穿上学,可在这种关系里,付出有时候换来的不是感激,而是……屈辱。
他们会觉得,是他们的妈妈,用她自己,换来了你养他们,这是你欠他们的。
他们会觉得憋屈,会觉得您玷污了他们的家,占了他们亲生父亲的位置?”
“我没有!我对他们是真心的,我把他们当亲生的。”
何大清猛地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声音里带着被误解的痛楚和委屈,“我何大清自问对得起他们。”
“你对得起,那是因为你现在还能挣钱,还能撑起这个家。”
何雨水的声音陡然拔高,冷冷道:“可你老了怎么办?干不动了怎么办?
白婶没有工作,她的依靠以前是你,以后就是她那两个成年的儿子。
到时候,他们母子三人才是一家人,你呢?
你是什么?一个没有血缘关系,还曾经‘霸占’了他们母亲的老头子。”
“他们会给我养老的……小白答应过的……”
何大清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乞求一个保证。
“答应?”
何雨水嘴角勾起一丝苦涩到极致的笑,“爸,你活了大半辈子,怎么还信空口白话的承诺?
利益面前,亲父子尚且能反目,何况你们这种脆弱的关系?
等你老了,病了,需要人端茶送水、花钱买药的时候,你指望那两个心里对你藏着怨恨的‘儿子’?
还是指望那个到时候只能看儿子脸色过活的白寡妇?
多尔衮都玩不过寡妇你凭什么?家那可是让皇位,最后还不是惨死。
爸,你醒醒吧,曹操多牛逼的人,玩了张秀寡妇婶婶,最后死了儿子赔了兵呀。”
何雨水看着何大清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和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知道这些话,虽然残忍,但现实。
“爸,我不是咒你,我是让你看清现实,房契在你手里就是烫手的山芋。
现在看着是安稳,因为它还没到能兑现巨大利益的时候,或者说,白寡妇和她的儿子们,还没到迫切需要这笔横财,并且有能力绕过你去动这笔横财的时候。
可这个时机,不会太远了。
等她的两个儿子要结婚,女方家要求独立婚房的时候;或者等你某一天突然病倒,或者你没能力赚钱……这张薄薄的房契,就会变成一颗炸弹。
到时候,他们可能会哄您,骗您,甚至……逼你,你年纪大了,经得起这些吗?
你以为握在手里是保障,实际上,那是招祸的根苗。
你以为能靠它拿捏住白婶和她儿子,让他们不敢不对你好,可你想过没有,当他们发现拿不到房契。
或者你不肯给的时候,你在他们眼里,就彻底成了绊脚石,是阻碍他们过好日子的仇人。”
何大清越听越心虚,但还是死鸭子嘴硬道:“雨水,这房契只有我一人知道,小白他们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不存在的。”
何雨水反问道:“爸,那你房契放在哪里?“
何大清(瞳孔放大):“……”
“你看吧,你放在一个屋檐下,你觉得白寡妇天天住在里面会发现不了吗?
她是以为你把房契带回保定,肯定是以后把房子留给她的两个孩子,所以没有揭穿,并不是不知道。
若是我没有猜错,怕是她的两个孩子都知道,也就老爸你当老黄牛而不知。”
何大清捂住了脸,肩膀垮了下去,最后挣扎道:“那也不能……我把房契给了你,小白知道了,她……她怎么想?这个家,不就散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