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山的硝烟尚未散尽,追捕颉利的命令已如雷霆般下达。李靖深知,此獠不除,后患无穷!
“传令通漠道总管李积!颉利必西窜投吐谷浑!命其率精骑,务必在碛口(沙漠边缘)截住颉利!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命张公谨,率军扫荡铁山周边残敌,安抚降众!”
“苏定方!率你本部轻骑,随本帅继续追击!颉利老贼,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他抓回来!”
李靖不顾疲劳,亲率数千最精锐的轻骑兵,如同附骨之疽,沿着颉利逃窜的踪迹,一路向西,穷追不舍!风雪、严寒、疲惫,都无法阻挡这支复仇之师的脚步!
颉利如同丧家之犬,在亲信不断被斩杀、俘虏的绝望中,仓皇逃入阴山(今大青山)南麓的荒僻山谷,身边只剩下最后十几名忠心耿耿的侍卫。他蓬头垢面,饥寒交迫,早已不复当年草原霸主的威风。
与此同时,通漠道总管李积,已根据李靖的预判,率军抢先封锁了颉利西逃吐谷浑的必经之路——碛口。一张天罗地网,在阴山脚下悄然收紧。
贞观四年二月初八,阴山南麓,苏尼失部小酋长营地。
颉利带着最后几名侍卫,如同乞丐般逃到这里,希望得到这个昔日附庸部落的庇护。苏尼失小酋长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颉利,又想起唐军恐怖的兵锋和丰厚的悬赏(李靖悬赏生擒颉利者封侯),心中天平瞬间倾斜。
“拿下!”苏尼失一声令下,帐外埋伏的士兵一拥而上!颉利的侍卫拼死抵抗,瞬间被斩杀殆尽!颉利本人被五花大绑,如同牲口般按倒在地!
“苏尼失!你敢背叛我?!长生天不会饶恕你!”颉利目眦欲裂,绝望嘶吼。
苏尼失却不再看他,对心腹道:“速将此贼押送唐营!献与李积大将军!我部…归顺大唐!”
当李积看着被押解到面前、如同死狗般的颉利可汗时,饶是身经百战,也不禁放声大笑:“哈哈哈!颉利老贼!你也有今日!渭水之盟的威风何在?!”
他立刻飞马传讯李靖,同时派大将张宝相率精兵,押解颉利,火速送往长安!
“捷报!捷报!阴山大捷!李积大将军部将张宝相,生擒突厥颉利可汗——!”
八百里加急的红翎信使,如同旋风般冲过长安城门!嘶哑而狂喜的呼喊,瞬间点燃了整个帝都!
“什么?颉利被生擒了?!”
“天佑大唐!天佑陛下啊!”
“李靖大将军威武!李积大将军威武!”
消息如同野火燎原,从朱雀大街蔓延到东西两市,从宫城传递到里坊!长安城沸腾了!百姓涌上街头,欢呼雀跃,喜极而泣!压抑了数十年的突厥边患,一朝尽除!大唐的赫赫武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紫宸殿内,李世民接到捷报,猛地从龙椅上站起,紧握捷报的手微微颤抖,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纵然早有预料,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那份激动与自豪依旧难以言喻!
“好!好!好!”他连道三声好,声震殿宇,“药师、懋功(李积字),真乃朕之卫霍!张宝相,壮哉!传旨!擢升张宝相为左骁卫将军,封武城县公!李靖、李积,待凯旋之日,朕当亲迎,论功行赏!”
“陛下圣明!大唐万胜!”群臣激动跪倒,山呼海啸!
贞观四年三月,长安城万人空巷。
李世民身着十二章纹衮冕,登上巍峨的顺天门楼。城楼下,朱雀大街两侧,挤满了翘首以盼的百姓和文武百官。
“献俘——!”
礼部尚书洪亮的声音响彻云霄。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一队盔甲鲜明的禁军押解着一个身着白衣、须发散乱、垂头丧气的老者,缓缓走向城楼。正是昔日不可一世的突厥大汗——颉利可汗!
看着城楼下黑压压的人群,看着城楼上那威严如天神的大唐皇帝,颉利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屈辱和悔恨。他挣扎着,不愿下跪。
“跪下!”押解的士兵一声厉喝,枪杆重重砸在颉利腿弯。
颉利闷哼一声,踉跄着跪倒在地。
李世民俯视着阶下的颉利,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俯视蝼蚁般的威严。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金玉交鸣,传遍四方:
“颉利!尔恃强凌弱,背信弃义!屡犯我疆土,屠戮我子民!渭水之盟,言犹在耳,尔竟敢趁天灾再举兵戈!今为阶下之囚,尔…可知罪?!”
颉利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最终化为一声长叹:“罪囚…知罪。请陛下…饶命。” 所有的骄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彻底粉碎。
“念你曾为一部之主,朕…赐你全尸。”李世民声音冰冷,“传旨:颉利罪孽深重,本应处死。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朕悯其年老,免其一死。授右卫大将军衔,赐宅长安,荣养天年!其部众,妥善安置于漠南,编户齐民,永为大唐藩屏!”
不杀,胜于杀!这是最彻底的征服!颉利将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成为大唐武功最辉煌的见证!突厥汗国,至此彻底灭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贺声,如同汹涌的浪潮,席卷了整个长安,也必将席卷整个历史!大唐的北疆,自此迎来了真正的和平!李世民“天可汗”的威名,响彻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