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刚漫过太极宫的飞檐,李世民已在御花园的演武场练剑。玄铁剑划破空气的锐响里,他清晰察觉到体内那股神秘能量的流动 —— 以往晨起练剑,三十招后便会微喘,如今连劈五十招,气息仍稳如深潭,掌心甚至隐隐泛着一层温润的光晕。这股源自 “盛世” 的能量,正随着大唐的兴盛加速生长:关中常平仓虽有乱象,却已稳住粮价根基;登州港的海鹘船列阵如林,指南针让海路再无迷途之虞;兵部定下的东征方略周详,粮草正从各州府向辽东集结;连西域商道上的汉商队伍,都比去年多了三成。
每当处理完政务,李世民指尖抚过案上的奏折 —— 或是李积奏报的辽东驻军操练进度,或是阎立德送来的铁道改良图纸,体内的能量便会泛起细微的震颤,像是在呼应这万里江山的生机。昨夜批阅到深夜,他翻开百骑司送来的西北探报,见探险队已过河西走廊,正往焉耆方向探查,那股能量竟突然充盈了几分,丹田处暖流通遍四肢,连熬夜的疲惫都消散大半。如今这股能量已填满体内近六成,比半年前快了一倍不止,连他视物的清明度、思维的敏锐度,都远超往日。
更奇特的变化,藏在深夜的寂静里。近来每到寅时,李世民总会从浅寐中醒来,意识里不再是模糊的 “时空波动”,而是清晰的 “坐标呼唤”—— 那感觉像有人在西北天际画了一道无形的线,线的尽头有微弱的牵引,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现代世界的街巷、实验室的仪器。有时这牵引会化作 “门” 的虚影:在御书房烛火的跳动里,他偶尔会瞥见案前空气中浮起一道半透明的轮廓,门框上似乎缠着淡淡的光纹,门后隐约传来熟悉的机械声响,可伸手去触时,虚影又会像晨雾般消散,只留下指尖一丝微凉的触感。
这是归家的希望,近得仿佛踮脚就能触碰。昨夜那 “门” 的虚影格外清晰,他甚至在门缝里看到了现代书房的书架一角 —— 那本他珍藏的《唐史》还摆在原位,书脊上的烫金字隐约可见。可下一秒,御书房外传来巡夜武侯的梆子声,将他拉回现实:案上摊着李泰奏请推广铁道的奏折,旁侧压着泉盖苏文派使团来长安的密报,窗外的宫墙下,百骑司的暗卫正隐在树影里值守。
李世民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的北斗星,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玉带。体内的能量还在缓慢生长,他知道,待这股力量填满的那天,那道 “门” 或许就会真正打开。可他能走吗?
他想起方才批阅的奏折:李恪在安州平定山蛮后,正整饬吏治,当地百姓送来的万民伞已摆在文华殿;东征大军若出征,李积、牛进达需他坐镇后方统筹;铁道改良刚有眉目,阎立德还等着他批复后续的钱帛拨付;甚至连吐蕃的松赞干布,都在暗中学习大唐技艺,西域的安稳仍需他盯着。这万里江山,是他亲手从战乱中扶起的,是无数将士、百姓托命的帝国,他若一走,皇子间的储位之争、西突厥的蠢蠢欲动、高句丽的潜在威胁,恐怕会瞬间引爆。
可那 “门” 后的世界,又在心底挠着他 —— 那是他真正的 “家”,有他未完成的研究,有他熟悉的生活。昨夜 “门” 的虚影里,他似乎闻到了实验室里酒精的味道,那是比龙涎香更让他安心的气息。两种念头在脑海里撕扯,让他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一边是帝王的责任,是大唐盛世的延续;一边是个人的夙愿,是跨越时空的归途。
李世民抬手按在胸口,感受着体内能量的温暖。这股力量是盛世的馈赠,却也将他拖进了两难的深渊。他望着西北方向的夜空,那里的 “坐标呼唤” 仍在持续,而案上的奏折、宫外的江山,也在无声地诉说着责任。月光洒在他的龙袍上,将身影拉得颀长,像一道架在两个时空里的桥 —— 桥的这头是大唐的万里河山,桥的那头是魂牵梦萦的故土,而他,正站在桥中央,承受着撕裂般的抉择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