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白于法则之海边缘稳固境界,不知岁月流逝。当其周身气机圆融无暇,彻底与这方破碎混沌融为一体时,心念微动,感知到了两股熟悉的气息,正由远及近,朝着这片区域而来。
他并未刻意隐藏自身,只是将那初入合体、引动万里法则相随的磅礴气象尽数收敛于内,静静立于虚空,仿佛一块亘古存在的礁石,等待着潮水的回归。
首先抵达的,是磐石。
来的并非遁光,而是一股纯粹、蛮横、碾压一切阻碍的“势”。虚空仿佛化作了他脚下的坚实大地,每一步踏出,都引得周遭残存的混沌气流向两侧排开,发出沉闷的轰鸣。他周身不见丝毫宝光,肌肤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暗金色,仿佛是由宇宙中最为沉重的星辰核心熔铸而成,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令空间为之凝滞、法则为之退避的厚重感。
他的体型似乎比之前更加魁梧了几分,并非肌肉虬结的膨胀,而是一种密度达到极致的体现。眼眸开阖间,精光内蕴,目光扫过之处,连那些狂暴的法则碎片都似乎变得“沉重”起来,运转迟滞。
显然,磐石亦成功突破,踏入了合体初期!而且,他走的纯粹是力量与防御的极致之路,这具新生的法体,其强横程度,恐怕已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磐石的目光落在赵小白身上,先是微微一凝,随即那岩石般冷硬的脸上,露出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波动。他感受到了赵小白体内那深不见底、却又圆融如一的浩瀚气息,与他自身那外显的、极具压迫性的力量感截然不同,却同样代表着合体大道的成就。
“赵兄。”磐石的声音比以往更加低沉,如同两块神铁在摩擦,带着金属般的质感,“看来,你也成功了。”
赵小白微笑颔首,目光中带着真诚的赞许:“磐石道友此番突破,法体之强,恐怕已能徒手硬撼通天灵宝,真是可喜可贺。”
磐石并未谦逊,只是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他的道便是如此,一力降十会,无需太多虚言。他同样能感觉到,赵小白的气息虽然内敛,但那种深植于本源的生命与毁灭交织的道韵,以及隐隐凌驾于其上的某种“造化”意境,让他都感到一丝隐隐的忌惮。他知道,这位同伴的道,同样走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
就在两人简单交流之际,另一股气息也悄然临近。
与磐石的霸道强势不同,这股气息缥缈不定,似有还无,仿佛融入了命运的轨迹,穿梭于因果的缝隙之间。虚空微微荡漾,如同水波,璇玑的身影便自那涟漪中心一步迈出。
她依旧是那副灵秀少女的模样,但周身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就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更是深邃如星海,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细密繁复、若有若无的丝线在交织、延伸、变幻,那是因果之线的显化。她站在那里,明明就在眼前,却给人一种隔着重重迷雾、处于不同时空纬度的错觉。
她的修为并未直接突破至合体期,依旧停留在炼虚巅峰,但赵小白与磐石都能清晰地感知到,她此刻的状态,远比寻常炼虚巅峰要可怕得多。那是一种触及了世界底层规则——“因果”——后带来的本质提升。她的法力或许总量未变,但其“质”与运用方式,已然发生了蜕变。
“赵大哥,磐石大哥。”璇玑浅浅一笑,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那双洞察因果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欣喜,“恭喜二位,大道得成,法体初凝。”
她的声音空灵悦耳,却带着一种仿佛能拨动命运琴弦的奇异韵律。
赵小白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叹:“璇玑妹子虽未直接破境,但对因果之道的领悟,怕是已远超许多初入合体之辈。看来你在那片因果法则区域,所得匪浅。”
璇玑轻轻点头,伸出纤纤玉指,在空中随意一划。并无灵力波动,也无法则显化,但赵小白和磐石却都心生感应,仿佛自身与这片虚空、与彼此之间,那无数纠缠的因果线,在她这一划之下,都微微颤动,变得清晰了一丝。
“略有所得。”璇玑语气平和,“窥见了些许命运长河的支流,明了因果纠缠的些许脉络。于推演、占卜、避祸趋福方面,算是有了些新的手段。只是,此道太过深邃,欲要凭此凝聚法体,三元归一,还需更多积累与契机。”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赵小白和磐石都明白,能“窥见命运长河支流”,这是何等惊人的造化!这意味着她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具备了“预见”和“干涉”部分命运轨迹的能力,其战略价值,无可估量。
“哈哈,好!”磐石难得地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声震虚空,“我们三人,皆有所获,不枉此番混沌秘境之行!”
赵小白亦是心怀大畅。他成功突破合体,根基稳固;磐石法体强横,战力无匹;璇玑洞察因果,妙用无穷。这个小队的整体实力,已然发生了质的飞跃。
“确是不虚此行。”赵小白感慨道,“若非彼此扶持,共同闯过这外围重重险阻,单凭一人之力,恐怕也难以抵达这核心之地,获得如此机缘。”
回想起一路行来,对抗星空巨兽,穿越死亡星域,在秘境中与混沌生灵、异界队伍搏杀,直至最后各自寻得机缘,冲击瓶颈……期间种种凶险,此刻皆化为深厚的战友情谊。
磐石重重拍了拍赵小白的肩膀,那力量足以拍碎山岳,但赵小白法体微光一闪,便若无其事地承受了下来。磐石眼中赞许之色更浓:“赵兄法体,亦是玄妙非凡。”
璇玑也笑道:“我能感觉到,我们三人之间的因果联系,比之前更加紧密、牢固了。这是一种善缘,于我们各自未来的道途,皆有益处。”
三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