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镇魔司那场喧嚣的庆功酒宴,虽宛如昨日,却已是过往云烟。
如今的陈枭,屹立于此界之巅,挥手间便可划定阴阳,言出法随。
他再次回到了平山。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悄然出现在那座熟悉的小院。
院中老树依旧,石桌石凳蒙着薄尘,透着几分物是人非的寂寥。
他没有等待太久。
一道迅疾的剑光自天际落下,林七的身影显现。
他依旧一身利落的劲装,气息比之前更加凝练,显然在京都总司历练获益良多。
他看着陈枭,眼神复杂,最终化作一句:“要走?”
陈枭点头。
不久,一道清朗的文气降临,季云深从书院赶至。
他手中还握着一卷古籍,看向陈枭的目光充满了惊叹与探究,似乎有无数关于上古秘辛的问题想问,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叹:“前路莫测,珍重。”
雷烈和方寒是联袂而来的。
雷烈大步流星,没有对“强者的敬畏”,全是对“后辈”的关心,上来就给了陈枭肩膀一拳,笑骂道:“好小子,现在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只是那笑容底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方寒则依旧是那副沉稳模样,拍了拍陈枭的手臂,一切尽在不言中。
最后赶来的是楚河,他风尘仆仆,脸上却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咋咋呼呼地喊道:“队长,我一收到消息就从巡逻点拼命往回赶,你可不能又偷偷跑了。”
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陈枭冷硬的嘴角微微牵起一丝弧度。
他挥手间,石桌上出现了几坛灵气盎然的佳酿,并非凡俗烈酒,而是取自原初混沌滋养出的灵果酿制,闻之令人心神清明。
“喝一杯。”
陈枭亲自拍开泥封,为众人斟满。
没有过多的言语,众人举杯。
灵酒入喉,甘醇清冽,化作暖流滋养四肢百骸,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道韵,让雷烈、方寒等人停滞已久的修为瓶颈都隐隐有所松动。
楚河咂咂嘴,眼神发亮:“队长,这酒神了,比烧刀子带劲多了。”
林七细细品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微弱世界本源气息,清冷的眸子看向陈枭,带着询问。
“此酒于修行有益,但不可多饮。”
陈枭解释道,他目光扫过众人,
“此界之事,我已安排妥当。镇魔司有玄胤,边疆有武安侯,九州有……皇帝看着。你们,各自安好。”
他说的平淡,但众人都明白,这“安排妥当”背后,是横扫一切敌的血腥清算与无人再敢忤逆的无上威严。
季云深忍不住问道:“陈兄,你此番离去,可是为了那世界壁垒之外?”
他终究是按捺不住学者的好奇心。
陈枭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去看看。”
短短三个字,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心神一震。那是一个他们无法想象,甚至连触碰资格都没有的领域。
雷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豪言壮语,最终却只是重重拍了拍陈枭的肩膀:“他娘的……活着回来,老子还等着喝你更带劲的酒。”
方寒深吸一口气,郑重道:“保重。”
林七放下酒杯,直视陈枭:“若有需,剑之所指。”
楚河挠了挠头,似乎才意识到这次分别的不同寻常,眼圈有些发红,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队长……你一定行的。”
陈枭将杯中灵酒饮尽,放下酒杯,目光再次扫过每一位故友的脸庞,仿佛要将这一幕刻入心底。
“走了。”
没有多余的告别,没有儿女情长。
他转身,一步踏出,身影便已在小院中消散,如同融入了天地之间。
众人看着空荡荡的石桌对面,久久无言。
桌上的灵酒尚温,残留着那人的气息,但他们都知道,这一别,或许便是永远。
山高水长,前路苍茫,他已走向了他们无法企及的远方。
下一站,京都。
陈枭的身影直接出现在了镇魔司总部门口,玄胤似乎早已感知,正负手立于阶前。
“要离开了?”
玄胤看着他,语气复杂,眼前之人,早已不是他能够衡量和理解的存在。
陈枭点头,弹指间,一道混沌气流没入玄胤体内。
“此乃印记,可护你三次,亦可唤我一次。”
玄胤身躯微震,感受到那印记中蕴含的浩瀚力量,郑重拱手:“必不负所托,守好此界人族根基。”
陈枭微微颔首,身形再闪,出现在武安侯白山的帅帐之中。
白山正在研究沙盘,见到他突然出现,先是一惊,随即释然,苦笑道:“就知道留不住你这条真龙。”
陈枭同样留下一道印记:“南疆结界需维护,边军责任重大。”
白山接过印记,感受到其中那丝与南疆结界同源的力量,虎目一凝,抱拳沉声道:“白山,必不负使命!”
最后,陈枭出现在了昆仑山外。
清虚子早已在此等候,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惶恐。
陈枭看着他,并未多言,只是并指一点,一道清光没入清虚子眉心,其中包含着一些关于世界壁垒、虚空能量的粗浅信息,以及对昆仑未来道路的一些指引。
“好自为之。”
留下这句话,陈枭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此界天地间。
清虚子呆立原地,消化着脑海中的信息,许久之后,朝着陈枭消失的方向,深深一拜。
至此,此界因果,暂且了结。
陈枭立于无尽虚空之中,回望了一眼那被无形壁垒包裹,渐行渐远的“故乡”世界,不再留恋,转身循着青铜碎片指引的坐标,毅然踏上了前往未知的征途。
他的脚下,是星辰大海;他的前方,是武帝的足迹,是囚笼的真相,是更广阔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