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兆玉拖着行李箱走进机场大厅,目光在人群里快速扫过,想找方淼。
刚走没几步,就觉出不对劲——周围的视线像潮水似的往他身上涌,密集得让他下意识整了整衣领。
“天呐,那人气质也太好了吧……”旁边几个女生压低声音议论,眼神里藏不住的惊艳。
“看穿着是去出差?这颜值放娱乐圈都能吊打一片了。”
“是啊!如果能跟他一夜*,那我就算是住豪宅,开豪车也愿意啊!”
他往旁边挪了挪,想避开目光,却听见身后两个男人的对话飘过来:“你看他那身行头,手腕上那块表,一看就是用特殊的矿石制作的,肯定有六七位数。”
另一个嗤笑一声:“光有钱有什么用, 最重要的是有教养,好吧。”
沈兆玉无奈地勾了勾嘴角,正想加快脚步,忽然被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男人叫住,“喂!”
他们站姿笔挺,肩上还别着灵异局的徽章,脸上带着几分郑重的敬意。
“沈先生?”为首的男人往前一步,声音洪亮,“真的是您!前几天的保卫战,我们在台下看得清清楚楚,您和三位部长站在高台上的时候,那股劲儿……真是给我们提了口气!”
旁边几人也跟着点头,眼神里满是真切的佩服:“要不是你们稳住大局,我们这些在在后面拼的,怕是得折损不少。今天能在这儿见着您,真是太巧了。”
沈兆玉愣了愣,随即想起前几天那场硬仗,连忙摆手:“都是应该做的,主要还是靠大家一起拼。”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方淼的声音:“这边。”
他抬眼望去,方淼站在登机口旁的休息区,手里捏着两张机票,目光落在他身上时,顺便扫过那群敬礼的阀界者,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走吧,我们可以提前登机。”方淼朝他走过来,将其中一张机票递给他,“看来你这几天的‘名声’,传得比想象中快。”
沈兆玉接过机票,指尖碰到纸页的微凉,才后知后觉地松了口气:“别取笑我了,走吧。”
两人并肩往登机口走,身后的议论声和敬意的目光渐渐被抛在脑后,但沈兆玉心里却莫名想起昨晚的梦——现实里的荣光与梦中的毁灭交织在一起,让他脚步顿了顿,又很快跟上方淼的步伐。
来到头等舱。
头等舱的座椅宽大柔软,沈兆玉将行李箱放进上方的储物架,刚在座位上坐下,方淼便递过来一条叠得整齐的薄毯。“如果有些困,可以睡一觉。”她语气平淡,指尖却在递出毯子时微微顿了顿。
飞机缓缓滑向跑道,引擎的轰鸣声逐渐抬高。待机身平稳升空,穿过云层后,方淼才侧过身,望着窗外翻涌的云海,忽然轻声开口:“你知道吗,我以前其实不叫方淼……”
沈兆玉正端着水杯的手顿住,看向她。
“我和秋秋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声音轻得像羽毛,“后来被方家收养,那家人待我们极好,教我们读书,给我们做新衣服,院子里种着秋秋喜欢的桂花。”说到这里,她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很快又沉了下去。
“但没过多久,变故来了……发生在一个雨夜。”方淼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方家的仇家找上门,把所有人都赶到院子里。”
“我抱着秋秋,怀里还揣着邻居家刚满月的女婴——她父母那天刚好托付给我们照看。”
她闭了闭眼,仿佛又看到了那画面:“他们一个个地……我看着养父母挡在我们身前,看着那些平日里对我们笑的叔叔阿姨倒在血泊里,却什么都做不了。”
“刀举到养父母头顶的时候,我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只想着‘不能让他们死’。”方淼的指尖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的力量突然暴动,精神力如无形的利刃爆发,但被沈兆玉压了下去。
“方淼!冷静!这里是飞机上!!!”沈兆玉赶忙提醒道,为了保险起见,将她娇小的身躯抱在怀里压制。
方淼也是逐渐冷静下来,靠在沈兆玉的胸口上,“呼…我身上一股力量突然觉醒,我杀了他们所有人,可还是晚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上面还沾着洗不掉的血,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院子里除了我、秋秋,还有怀里的女婴,再没活口。”
沈兆玉沉默地听着,能感受到她话语里压抑的痛苦。
“那时候我也没什么文化。”方淼自嘲地笑了笑,“看着怀里的女婴,看着方家唯一的独苗……她睁着眼睛看我,就想着得让她清清白白地活下去,便给她取名青卿,方青卿……也就是我现在的养女。”
她转头看向沈兆玉,眼底已恢复了平静,却藏着深不见底的东西:“后来我带着秋秋和青卿躲了很久,觉醒的精神力时灵时不灵。直到有一次为了保护她们,再次爆发出力量,才慢慢学会掌控。”
“最后……创立秋水阁,最初也只是想有个地方能让我们三个安身,秋水阁的前身其实是鉴宝什么的,但最后慢慢发现我的力量多么强大。”
“然后我拼命的修炼,在这个世界不断崭露头角。也就有许多人不断的投靠我,我们。”
她望着窗外,云层很白,“……没想到会走到今天。”
机舱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的微风轻轻吹动。
沈兆玉忽然想起她喝酒时泛红的耳尖,想起她谈及联姻时的沉稳,此刻才明白,那份沉静之下,藏着怎样沉重的过往。
“那……青卿小姐现在……”他轻声问。
“多半是在玩吧,以前我总是将她带在身边方便教导,来这里的另一个原因其实是想让她放松一下。”方淼的语气柔和了些,“性子像是以前的秋秋……爱笑,爱玩,也爱吃我做的桂花糕。”
“哈哈,不过性子……应该还不错吧,毕竟我小部分是按书上交的。”
飞机穿过一片云层,阳光透过舷窗落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沈兆玉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这个总是带着距离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