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烛火静燃,皇上正垂首批阅奏折,苏培盛掀帘而入,脚步急切却又刻意放轻,手中捧着封漆印鲜红的密函,躬身禀道:“皇上,西北来的八百里加急密函,刚递到殿外。”
皇帝抬手示意,目光仍未离案。苏培盛快步上前,将密函轻搁在御案一角。待皇帝放下朱笔拿起密函,拆开火漆、展开信纸,殿内只剩纸张翻动的轻响。不过片刻,他脸色骤沉,猛地将密函拍在案上,砚台被震得轻颤,墨汁晕开一小片,沉声道:“岂有此理!”
苏培盛心下一紧,忙屈膝躬身,声音压得极低:“皇上息怒,可是西北那边……起了战事?”
皇帝指节攥得发白,语气里满是愠怒:“皇阿玛离世,朕即位尚不足一年,这戎狄竟敢趁我朝国丧、根基未稳,率兵来犯边境!”
“苏培盛。”皇帝抬眸,目光里还带着未散的愠怒。
“嗻。”苏培盛连忙上前一步,垂首待命。
“即刻传旨,召年羹尧入宫见朕。”皇帝指尖仍抵着御案,声音急切。
“是,奴才这就去办!”苏培盛躬身应得利落,转身快步掀帘而出。
一个时辰后,养心殿的门被轻轻推开,年羹尧身着朝服快步而入,刚至殿中便屈膝跪地,双手抱拳:“臣年羹尧,参见皇上。”
“爱卿快快请起。”皇帝抬了抬手,目光落在他身上,“朕深夜召你入宫,确有急事。”
年羹尧起身侍立,腰杆挺得笔直:“皇上但说无妨,臣定当效力。”
皇帝将案上的密函递过去,语气凝重:“戎狄趁国丧犯我边境,西北急报刚到。”
年羹尧接过密函快速扫过,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猛地攥紧信纸,抬手一拍案几,震得案上的茶杯轻颤:“这群蛮夷,竟敢趁人之危!皇上放心,臣这就整兵出发,定要将他们打退,让他们知晓我大清的厉害!”
“好,你明早就出城。朕给你一个月时间,盼你早日带回捷报。”皇帝语气郑重,目光里满是期许,指尖轻轻叩了叩御案。
年羹尧眼中闪过锐光,抱拳躬身,语气掷地有声:“皇上不必等明日!臣今夜便连夜出城整兵,不消一个月,半个月之内,定将胜利的消息呈到皇上面前!”
皇帝闻言,眼底露出几分赞许,猛地一拍案:“好!朕即位后的第一仗,必须打得漂亮,打出我大清的威风!”
年羹尧挺直脊背,声音愈发铿锵:“微臣遵旨!定不辱使命,为皇上、为大清扬威边境!”
皇帝看着年羹尧坚毅的神色,紧绷的眉峰终于舒展些许,抬手将案上的兵符推了过去:“这兵符你先拿着,西北各镇兵马,皆由你调遣。粮草军需,朕已命户部连夜筹备,明日一早便会送往边境,你尽管安心领兵。”
年羹尧双手接过兵符,他再次躬身行礼,声音比先前更沉:“臣谢皇上信任!此去定不辜负圣恩,若不能击退戎狄,臣愿提头来见!”
“朕要的是你带着捷报回来,不是你的人头。”皇帝语气缓和了些,目光扫过他身上的朝服,“夜深了,你即刻动身吧,不必再另行辞行。”
“臣遵旨!”年羹尧抱拳应下,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皇帝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指尖轻轻摩挲着窗棂。苏培盛侍立在旁,轻声道:“皇上,年将军战功赫赫,想来这次也能马到成功。”
皇帝收回目光,语气坚定:“但愿如此。这一战,不仅要赢,还要赢得彻底,让周边诸国瞧瞧,我大清即便换了君主,依旧不容侵犯。”说罢,他重新走回御案前,拿起那份密函,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这不仅是一场边境之战,更是他稳固皇权的第一仗,绝不能输。
“华妃那边,歇下了吗?”皇帝抬眸看向殿外的夜色。
“回皇上,亥时已过,没通传侍寝,华妃娘娘想来已经安歇了。”苏培盛垂首应道。
皇帝沉默片刻,指尖顿了顿,淡淡道:“罢了,不扰她歇息,朕明日再去翊坤宫看她。”
“皇上,天色已深,奴才伺候您就寝吧。”苏培盛轻声说道。
“不必了,朕再看会儿奏折,你退下。”皇上目光未离奏章,语气平淡。
“皇上,龙体为重,还请您早些歇息。”苏培盛仍忍不住劝道
皇上抬手挥了挥,示意不必多言。苏培盛见劝不动,只得躬身行了一礼,轻手轻脚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