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塘归来的喧闹还没散尽,莲花坞的厨房就飘起了甜香。温宁正围着围裙站在灶台前,将剥好的莲子与冰糖同炖,蒸汽氤氲里,他手腕轻转,把南疆带来的桂花蜜撒了进去,甜香瞬间漫了满院。
“温宁先生,我来帮忙烧火!”蓝景仪刚从藕花深处被金凌“救”回来,裤脚还滴着水,就吵着要帮忙,被江澄一把拽住后领:“去换身干净衣裳,别把灶台弄脏了。”
金凌在一旁整理相机,闻言嗤笑:“某人连船都划不明白,还想烧火?”蓝景仪立刻瞪回去:“总比某些人只会站着说风凉话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让原本安静的厨房热闹起来。
江念卿把那篮并蒂莲插进青瓷瓶里,摆在堂屋正中的八仙桌上。蓝思追蹲在旁边,用干净的软布细细擦拭着那块并蒂莲玉佩,月光透过窗棂落在玉上,温润的光泽里仿佛映着当年乱葬岗的月光。
“思追,”江念卿忽然开口,“你说聂宗主看到我们采的并蒂莲,会不会很高兴?”蓝思追抬头,指尖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会的。温宁先生说,宗主一直盼着大家能安稳度日。”
正说着,魏无羡勾着蓝忘机的肩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提着两串刚买的糖葫芦,红彤彤的糖衣在灯光下闪着光。“孩子们,来尝尝?”他把一串塞给江念卿,另一串递向蓝思追时,却被蓝忘机轻轻按住手。
“饭前吃甜的,待会儿该吃不下饭了。”蓝忘机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魏无羡嘿嘿一笑,转而把糖葫芦往蓝启仁面前递:“叔父,您小时候吃过这个吗?可甜了。”
蓝启仁正在翻看医书,闻言抬眼,镜片后的目光扫过那串糖葫芦,忽然轻轻“嗯”了一声:“早年云深不知处禁糖,倒是没尝过。”魏无羡眼睛一亮,立刻递过去:“那可得尝尝!”
晚膳开席时,八仙桌被摆得满满当当。中间是温宁炖的莲子羹,旁边是江澄亲手做的莲藕排骨汤,还有魏无羡提议加的辣炒螺蛳——他说这样才够江湖气,被蓝忘机不动声色地往他碗里多夹了几块清淡的藕片。
“我宣布!今天采莲大赛的冠军是我!”蓝景仪举着筷子站起来,指着自己面前堆成小山的莲蓬壳,“金凌采的没我多,念卿和思追光顾着找并蒂莲,所以我赢了!”
金凌放下汤碗,慢悠悠地说:“某人怕是忘了,是谁把船划进藕花丛里动弹不得,最后还是我把他拖回来的?依我看,这‘最佳拖后腿奖’非你莫属。”
“你!”蓝景仪气得腮帮子鼓鼓的,正要反驳,却被温宁递来的莲子羹打断:“快尝尝,刚炖好的,凉了就不好吃了。”他乖乖接过碗,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甜香瞬间抚平了怒气,只剩含糊的“好吃”二字。
魏无羡看着这一幕,忽然端起酒杯:“来,咱们干一杯!祝……祝大家往后的日子,都像这莲子羹一样甜!”蓝忘机与他碰杯,酒液相撞的轻响里,眼底的笑意比杯中酒更暖。
江澄抿了口酒,目光扫过满桌笑脸,嘴上虽没说话,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江念卿注意到,悄悄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被他用眼神默许了。
晚膳过后,蓝景仪吵着要放花灯。众人便提着灯笼往莲花坞的码头去,晚风拂过水面,带起阵阵莲香。魏无羡和蓝忘机共执一盏莲花灯,烛火在灯罩里轻轻摇晃,映得两人交握的手温暖而清晰。
蓝景仪和金凌蹲在岸边,为谁的花灯更亮争个不停;江念卿和蓝思追把写着心愿的纸条塞进灯里,看着它顺着水流漂向远方;蓝启仁站在码头石阶上,望着水中浮动的灯影,脸上露出难得的柔和。
温宁捧着一盏小小的兔子灯,灯光落在他脸上,映出浅浅的笑意。江澄走过来,递给她一盏莲花灯:“当年阿姐也喜欢放这个。”温宁接过灯,轻声道:“江宗主,谢谢您。”
江澄别过脸,耳尖微红:“谢什么,不过是盏灯而已。”
水面上的花灯越来越多,像撒了一地的星星。魏无羡忽然指着天边的月亮笑:“蓝湛你看,今天的月亮多圆啊。”蓝忘机抬头望去,月光与灯影交辉,照亮了岸边众人的笑脸,也照亮了那些新旧交织的时光。
而码头的石阶上,不知是谁的相机“咔嚓”响了一声,又把这一夜的温暖,定格成了新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