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死了。
空气变得粘稠,沉重得像是灌满了铅汞,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每一步,都像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粉色短发。
通体罪人刺青。
以及那双金色瞳孔中,清晰镌刻的两个字。
【上弦】
【叁】
“呜……啊……”
我妻善逸的牙床在疯狂碰撞,刚从炸虾天妇罗的悲剧中惊醒,灵魂又被一脚踹进了万丈冰渊。
那股气息,只是存在于那里,就让他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哀嚎着逃离。
他想昏过去。
他甚至连昏过去的勇气都丧失了。
“好……强……”
嘴平伊之助的獠牙面具下,第一次没有发出“猪突猛进”的咆哮。
野兽的直觉在向他发出最凄厉的警告。
眼前的生物,不是食物。
是盘踞在生态链顶点,无可匹敌的绝对天敌。
他浑身肌肉虬结到极限,双手死死攥住刀柄,却升不起一丝一毫冲锋的念头。
灶门炭治郎的状态最是凄惨。
他引以为傲的嗅觉,此刻成了最残酷的刑具。
鼻子闻到的不再是单纯的“鬼”气。
那是一种被凝练到极致的“武”与“斗”!
狂热,纯粹,霸道!
这股气息本身就是一座由无数强者尸骸堆砌而成的血色山峰,蔑视一切弱者。
光是闻到,炭治郎的肺部就像被烈火反复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
“唔……!”
他控制不住地后退半步,身体剧烈颤抖。
“喂,你们三个。”
一个平静到冷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三人猛然回头,对上了晓月桐那双没有任何波澜的金色眼眸。
“退后,躲到那节最完整的车厢里去。”
晓月桐的视线从未离开前方的猗窝座,声音却精准地送入三人耳中。
“还有,捂住耳朵,闭上嘴。”
“为、为什么?”善逸带着哭腔颤声问。
晓月桐的语气淡漠如冰。
“因为接下来的场面,你们可能会想插手。”
“而你们一旦插手。”
“就会死。”
这话语里没有任何感情,像是在陈述一条冰冷的物理定律。
这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慑力。
善逸的脸“唰”地一下惨白如纸,二话不说,拽着炭治郎和还在发懵的伊之助,连滚带爬地冲向晓月桐指定的那节车厢。
炼狱杏寿郎没有动。
他手持日轮刀,火焰羽织在死寂中纹丝不动,那双燃烧的眸子,此刻锐利得像是被压缩到极致的太阳核心。
“嗯姆!真是惊人的斗气!”
杏寿郎的声音依旧洪亮,充满了碾碎一切阴霾的无畏。
“你,就是上弦之鬼吗!”
猗窝座笑了。
他甚至没有理会炎柱的质问,那双刻着“叁”的金色瞳孔,径直越过杏寿郎,死死锁在了晓月桐的身上。
他的笑容里,带着一种棋逢对手的无上愉悦。
“又见面了,桐。”
这极具磁性的声音,让刚刚躲好的炭治郎三人,以及旁边的炼狱杏寿郎,心脏齐齐一缩。
又见面了?
晓月先生……和这头上弦之鬼,认识?!
“嗯,又见面了。”
晓月桐的回答,确认了所有人的猜想。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问候一位许久不见的老邻居。
“上次被太阳追着跑的滋味,感觉如何?”
空气的温度,骤然冰封。
猗窝座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随即燃烧起更加浓烈的狂热。
“托你的福,非常狼狈。”
“但也因此,让我对你……更加念念不忘了。”
他伸出舌头,舔过嘴唇,眼神中的战意毫不掩饰。
“你的身体,你的恢复力,你的力量……桐,每一次和你交手,我都能感觉到你在疯狂蜕变!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璞玉!”
车厢后,善逸快要疯了,他压着嗓子对另外两人咆哮:“这家伙的发言也太变态了吧!什么叫念念不忘啊!他们上次到底打了多久啊!为什么晓月先生会和这种怪物打过架啊!”
炭治郎满心困惑,但他从那简短的对话中,嗅到了一种名为“宿敌”的、无比危险的气息。
晓月先生他……曾经一个人,和这样的怪物战斗过?
猗窝座的目光,终于从晓月桐身上,缓缓移到了旁边的炼狱杏寿郎身上。
当他感受到杏寿郎那凝练如火的斗气时,眼睛猛地亮了。
“哦?这边也有一位。”
他发出由衷的赞叹,如同鉴赏家发现了传世珍宝。
“多么出色的斗气!已经锻炼到了极致!无限接近至高领域!”
猗窝座歪了歪头。
“你的名字?”
“炎柱!炼狱杏寿郎!”杏寿郎声如洪钟。
“是吗,杏寿郎。”猗窝座点了点头,提出了那个经典的邀请。
“我给你一个绝佳的提案。”
“要不要也成为鬼呢?”
“……”炼狱杏寿郎沉默地看着他。
“你看,”猗窝座张开双臂,宣扬着他的真理,“人类是多么脆弱。会衰老,会死亡。但你不同,杏寿郎,你是被选中的强者!你现在的巅峰,会在短短数年后就因衰老而流逝,这难道不悲哀吗?”
“成为鬼吧!你将拥有无限的时间去锤炼武技,抵达那至高的领域!你将永远强大!”
这番话语,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无比爽朗、充满了磅礴生命力的大笑,将猗窝座营造的死亡氛围撕得粉碎!
炼狱杏寿郎挺直胸膛,笑得眼泪都快溢出。
“真是个荒唐的提案!”
他止住笑,眼神无比坚定。
“听好了,上弦之鬼!”
“衰老与死亡,正是人类这种 转瞬即逝的生物,其动人之处啊!”
“正因为会衰老,会死亡,所以才显得无比珍贵,无比强大!”
“我与你的价值观,根本上就水火不容!”
他将刀扛在肩上,咧嘴一笑,那笑容比身后的月光更加炽热耀眼。
“所以,无论你提出什么提案,我的回答都只有一个!”
“我拒绝!”
斩钉截铁!
掷地有声!
这番宣言让炭治郎的胸膛瞬间被炽热的情感填满。
炼狱先生……太帅了!
猗窝座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是吗。”
“既然你不愿,那我就只能杀了你。”
他正要摆开架势,晓月桐却忽然向前踏出一步,与杏寿郎并肩而立。
“猗窝座。”
晓月桐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意志都聚焦于他。
“你的废话。”
“还是和上次一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