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窝座的咆哮,几乎要撕裂这片扭曲的空间。
他那只赌上了一切的拳头,已然抵达炭治郎眉心之前。
粉色的毁灭斗气在拳锋凝聚成一点,那是死亡本身的光。
炭治郎的眼底,清晰地映出了自己的死状。
身体早已被榨干,连握刀的力气都在骨髓的悲鸣中流失。
避不开了。
可他没有闭眼。
赤红的日轮刀依旧高举,刀身的光芒剧烈明灭,仿佛在为主人的不甘而哀鸣。
“对不起……祢豆子……”
——就在这时。
一道声音响起,平淡得不似人间之言,却精准地落在了每个人灵魂颤动的心弦上。
“岳岚呼吸·陆之型·穹鸦破隙。”
猗窝座的鬼眼骤然凝固。
天敌!
来自生命本源的绝对恐惧,让他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尖啸!
一抹银光,从绝对的死角斩来。
晓月桐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猗窝座的侧方,那柄比常规太刀更宽更直的漆黑横刀,取代了长枪,握于手中。
刀身之上,燃烧着实质般的金色光焰。
那并非斗气,也非呼吸法的特效。
那是属于晓月桐一人的,“势”。
刀锋轻点,虚晃。
明明看起来只是随手一拂,可猗窝座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神经反射完全跟不上那道轨迹。
骤转!
疾劈!
银色的刀光如裁纸般切开空间,精准无比地斩在猗窝座即将轰中炭治郎的手臂关节之上!
噗嗤!
鬼血爆散如雾!
猗窝座那只凝聚了上弦之三全部尊严与力量的右臂,连同着他的妄念,被这一刀直接斩断!
“什么?!”
猗窝座发出不敢置信的嘶吼。
那一拳,是他献祭生命的极速,连他自己都无法收回。
可晓月桐的刀,却像是在另一个维度,俯瞰着时间的流淌,于最完美的时机,最刁钻的角度,斩断了他力量爆发的根源!
这不是反应。
这是审判。
“炭治郎!”
晓月桐冰冷的声音,如雷霆般在炭治郎的脑海中炸响!
“挥出你的刀!”
濒临熄灭的火焰,于此刻重燃,迸发出超越极限的光与热!
“日之呼吸·拾叁之型!”
炭治郎榨干了肺里最后一口空气。
视野中,十二种舞姿连接成的圆环,终于完美闭合!
那是一轮永恒不落的太阳!
“圆舞一闪!”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燃烧的流星,刀锋裹挟着太阳的威光,狠狠斩向猗窝座的脖颈!
“义勇先生!”
炭治郎在斩击的同时,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
富冈义勇咬碎牙关,那柄布满裂痕的日轮刀发出最后的悲鸣。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
绝对静止的刀域无声展开,将猗窝座所有徒劳的挣扎,尽数抹消!
两把赫刀。
一左,一右。
天衣无缝地交错,斩向猗窝座的脖颈!
“可恶啊啊啊啊!”
猗窝座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仅剩的左拳疯狂轰出,试图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带走一人!
但。
一杆漆黑的枪尖,不知何时,已如附骨之疽,轻轻点在他的拳锋之上。
“沧澜呼吸·陆之型·镜海。”
晓月桐的声音,宣判了他最后的结局。
那足以崩山的拳劲,被那杆长枪轻巧地引动、旋转,最终消弭于无形。
猗窝座的瞳孔,彻底失去了光彩。
噗嗤!
两把燃烧着赤红光焰的日轮刀,在同一时刻,斩断了上弦之三的脖颈。
头颅高高飞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炭治郎和富冈义勇的身影从他身旁掠过,力竭倒地。
唯有晓月桐,收刀入鞘,枪尖垂地,金色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那颗在空中翻滚的头颅。
“结束了。”
猗窝座的头颅滚落在地。
那双金色的鬼眼中,战意与疯狂还未散去。
“哈……哈哈……”
他发出残破的笑声。
“晓月桐……你……果然……”
晓月桐没有理会他的遗言,只是迈步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金色的眼眸中,没有同情,没有敬佩,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
“狛治。”
晓月桐缓缓开口,吐出了那个被遗忘了百年的名字。
猗窝座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那身登峰造极的武艺……”
晓月桐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进了猗窝座残存的灵魂深处。
“不是为了守护才存在的吗?”
一句话。
如同一道横跨百年的惊雷,轰然炸响。
猗窝座金色的鬼眼剧烈颤抖,脑海中,那个雪夜里对自己托付一切的男人,那个约定好要守护一生、却被毒死在道场里的未婚妻……
无数被鬼血覆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看到了那个,名为“狛治”的自己,是何等的弱小,何等的可悲。
“啊……啊啊……”
他想起了自己的誓言。
他想起了自己的武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不是为了杀戮,不是为了变强。
是为了……守护。
可他,却什么都没能守护住。
“我……我……”
猗窝座的脸上,罪人的刺青开始剥落,泪水混合着鬼血流下。
他那张属于鬼的面容,第一次露出了属于人的、无尽悔恨的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
声音还未落下,他的身体已如砂砾般崩解。
上弦之三·猗窝座,在无尽的悔恨中,彻底消散。
晓月桐闭上眼,能清晰地感觉到,经过这场极限拉扯的战斗,他体内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撕裂后的愈合中发出了欢欣的嘶鸣。
【无尽体魄】的成长,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他睁开眼,走向已经虚脱的两人。
“桐先生……”
炭治郎挣扎着抬头,满脸泪水。
“我……”
“做得很好。”
晓月桐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拉起,声音不带波澜,却有着让人无比心安的力量。
“你们守住了自己的承诺,没有让任何人再牺牲。”
他看向拄着断刀,勉强站立的富冈义勇。
“义勇先生,水柱之名,你当之无愧。”
富冈义勇沉默着,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炭治郎擦干眼泪,环顾四周。
战斗结束了。
但他们都明白,这只是开始。
“桐先生,”他看向那道如山岳般可靠的背影,“我们接下来……”
晓月桐抬起头。
金色的瞳孔穿透了无限城层叠的阻碍,精准地锁定向了最后一处战场。
“猗窝座,童磨都已伏诛,只剩黑死牟跟鬼舞辻无惨了,我们快要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