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不眠中变得更深，此时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多，可楼下那些街道的灯火依旧灯火通明着，那些男男女女正聚集在酒吧，酒店；疯狂透支着青春，透支着自己……
你不能要求他们去克制什么，因为等幡然醒悟时，就不再青春了。
在我沉默不语的这段时间里，程烟已经关上电脑，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她跟那些夜晚不眠的人不同，她是为了守住父辈转交给她的事业，才甘心这么晚都不休息要工作。
程烟穿上自己的大衣，挎着挎包，终于又对我说道：“我走了。”
“一起吧，我是来找你我才来这的。”
程烟很认真的看了我一会，才开口道：“好啊，如果你觉得小意不介意的话。”
我很是错愕的跟她对视，我似乎在她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了黯淡，看到了失望……
她像烟火，潮湿而无法璀璨。
程烟先我一步离开了，我坐在她先前办公的位置，点上了一支烟，深吸了几口后，却还是想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说起杨意，虽然我们每次聊天都差不多离不开杨意，但我不说了以后她又开始。
忽然间，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敲响了，来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白领，眼睛因为熬夜变得有些通红，她给我端来了一杯热水，又笑了笑的说道：“先生，程董让我来提醒你，早点回去休息。”
我看着她手里的热水，问道：“这也是你们家程董的意思吗？”
“嗯，她还让我叮嘱你，天冷添衣。”
我终于克制不住心里一直郁闷着的情绪，继而跟程烟说起我们一直避而不谈的事情……
“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啊？”
没有头像的人：“那又怎样啊？喜欢或不喜欢……”
……
回到家，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我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接着便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我感到自己浑身都很累，却不知累是从何处起。
身旁的手机依旧安静，安静中再也没有任何资讯传来，程烟发来的那条“那又怎样”的信息还回荡在我脑海。
我没有回复她，不是不知道怎么回复，而是我分辨不出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仔细想想，她不像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可她的认真又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呢？
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当老死不相往的仇人，我真是恨透了她，也恨透自己干嘛非要招惹上这个有仇必报的女人，不仅让自己工作丢了，还连累了姜疏丢掉工作。
虽然后面解除误会了，但变故就是从那时候起的，如果姜疏不因为我丢掉工作，她就不会想着怎么去漠河，后面更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车祸……
如果有命运，一定有命运……
它在牵动着我们走走停停，在各自的世界消失又出现，纠缠不清了许多年，最终连个结局都没有。
我握着手机，将另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希望另一边的她，也不要因为等不到我回复而彻夜不眠。
晚安，程烟。
……
时间往前走了三天。
这三天内，我没有再跟程烟见过面，我们都忙着在各自的生活里，不停歇的奔波劳累。
这天的下午，我跟熊宇跟二黎在市场内二次完工好的工作室碰上面，现在也不仅仅只有我们三个了，还有新来的财务小刘，人事彭姐，还有负责卫生的阿姨……由于我们这次会议是过于私密性，他们并没有参与，只是在小隔间外忙着自己的工作。
二黎最先耐不住的说道：“江安，现在商铺能谈下来的我跟熊宇都谈下来了，没有谈下来的也尝试挽留了，但没办法，人家有钱租个商铺闹着玩，宁愿亏损也不跟我们签。”
熊宇这时也点头说道：“对，我们之前谈合同都是隔几间商铺逐渐推进的，但到后期这个阶段，很多商铺的老板都是互相认识，在这其中存在的信息差已经没用了，现在还没谈下来对赌合同的商铺老板，大多数都是等着市场被做起来的那天，他们既不用跟我们签合同，也可以享受市场做起来吸引过来的人流量，这就是一举两得。”
稍稍停了停，他又叹息的自嘲道：“当初是我骄傲自大了，还以为真能够将合同谈的百分之90%多呢，结果这都马上到尾声了，才堪堪到70%多……”
我安慰道：“事在人为，那些商铺老板互相认识，自然也就会信息流通，这不能怪谁……不过，70%也已经远远超出我当时的预料了，换算过来，市场内也有接近一百家商铺相信我们能够将市场带动发展起来，所以接下来也别去啃那些难谈的商铺了，我们应该把重心转移到怎样开发市场上面，如今距离新年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熊宇认同的回道：“关于带动市场，我这边就有一个很不错的方案……花钱去请那些明星或者网红做宣传，或者请他们来这举办一场小型见面会或演唱会；我认为明星效应，就是带动市场人流最好的方式，虽然这里不大，但还是有能够容纳举办场所的空地。“
二黎很快反对道：“熊宇，你这想法不对，要是请那些明星网红来开小型见面会，先别说这市场能不能容纳的下，就算他们真的带动了市场的人流，但那也只是暂时性的……等到明星退场了，那些因为明星名气来的粉丝是不是也会离开，这样的街道到处都是，他们凭什么要留恋这一支独苗？……再说到时候留下的这一片狼籍的场地，为难的是谁？”
二黎的立场很明确，他就是站在每天凌晨都要打扫街边的环卫工人的角度看待问题，我大概能想到……他从网吧出来，沿着即将天亮的街道回家睡觉的路上，碰到了一群不眠的人在不停歇的打扫大街小巷，让这条街、这座城，天亮后也会迎着朝阳展示它全新的面貌。
熊宇一言不发。
这种事情并不是一次就能商谈清楚，我们最终都抱着不愉快的心情，结束了这次会议，并且各自散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