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鱼?你怎么不动了?”
塞拉斯蒂亚微微蹙眉,蹄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是不是魔力勒疼你了?我再松点……”
程晓鱼紧闭的眼睫微微颤抖,胸腔里的窒息感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落在自己背上的蹄子带着迟疑的轻拍,那点小心翼翼在此时显得格外讽刺。
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长到能听见窗外护卫换岗的脚步声,塞拉斯蒂亚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她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指尖的魔力不自觉地收敛了许多。
就在她准备再次开口时,程晓鱼突然睁开眼。
他没有看她,只是薄唇轻启
“闭嘴!”
这两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塞拉斯蒂亚心上。
她脸上的紧张瞬间凝固,随即化为更深的偏执,她盯着程晓鱼紧绷的侧脸,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带着点疯狂,又带着点无措:“你果然还是这么倔……可越是这样,我越不能放你走啊。”
程晓鱼猛地偏过头,目光如炬地撞进她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得像团乱麻,有占有,有痴迷,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嗤笑一声
“放不放,不是你说了算。”
“塞拉斯蒂亚,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这样我就会喜欢你吗?”
塞拉斯蒂亚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猛地松开一只蹄子,狠狠甩在程晓鱼脸上。
“啪”
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寝殿里回荡
程晓鱼的脸颊迅速浮起一道红痕,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继续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动真格的?”
塞拉斯蒂亚的声音发颤,眼底的疯狂彻底压过了那点转瞬即逝的紧张
“晓鱼,别逼我……”
程晓鱼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我就在这,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塞拉斯蒂亚缓缓站直身体,银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衬得那张本就冷艳的脸愈发凌厉。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上的程晓鱼,眼神里的痴迷与偏执褪去,只剩下冰冷的藐视
“你以为你是谁?”
她轻笑一声,声音里淬着寒意
“这些年,多少公马为了见我一面,踏平了边境的雪山,闯过了魔法森林的迷雾?他们捧着稀世珍宝跪在我面前,说愿为我摘星揽月,愿为我赴汤蹈火。”
她踱步到窗边,指尖划过冰冷的窗棂,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残忍:“那些试图靠近我的公马,有的以为凭家世就能打动我,被我扔进了深渊魔域”
“有的觉得靠花言巧语能蒙混过关,被我割了舌头喂了魔兽”
“还有的不自量力想强行占有我,最后连骨头都被魔法火焰烧成了灰烬。”
“我杀他们的时候,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她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刀般刺向程晓鱼
“可我对你呢?我放下身段主动靠近你,对你展露从未有过的耐心,甚至容忍你的顶撞和冷漠。我以为你和那些蠢货不一样,以为你值得我破例。”
她一步步逼近,鬃毛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我这么主动,把你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却一次次给我脸色看,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程晓鱼坐在床上,脊背挺得笔直,眼神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一丝嘲讽。
“放屁,你被控制了!”
“醒醒吧!”
这句话加这眼神彻底激怒了塞拉斯蒂亚。
“看来,我们确实不合适。”
她突然笑了,那笑容却比哭更让人毛骨悚然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她独角缓缓抬起,寝殿四周的魔法阵瞬间亮起红光
空气中弥漫开刺鼻的血腥味,墙壁上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马脸,那是被她杀害的生灵的怨念。
“现在,你可以死了!”
话音未落,一道黑色的魔法光束从她独角射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直取程晓鱼的心脏。
程晓鱼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恐惧,反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坦荡
他缓缓抬起头,原本被压制的魔力在体内轰然炸开,银白的光芒从独角迸发,瞬间驱散了寝殿里的黑暗与戾气。
“戏也演够了。”
“你以为拿捏住了全局?不过是在自导自演一场可笑的独角戏。”
他猛地站起身,身上的束缚竟在魔力爆发的瞬间寸寸断裂,锦缎床榻被震得发出一声闷响
“老子!”
“不演了!”
“时间停止!!!”
最后四个字出口的刹那,程晓鱼的独角爆发出刺目的银光,
寝殿里的一切瞬间凝固
塞拉斯蒂亚维持着挥出魔法的姿势,脸上的疯狂与杀意被定格
窗外飘落的尘埃悬在半空
甚至连墙壁上那些扭曲的怨念马脸,都静止在了嘶吼的瞬间。
只有程晓鱼能自由行动。
他缓步走到塞拉斯蒂亚面前,看着那张被定格的脸,眼神里再无波澜
“看来时间停止,对她有用”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路过被按在地上的闪耀盔甲时,他抬蹄子一挥,银芒掠过,时间束缚的魔力也随之消散
在时间停止的领域里,他能选择性地解除部分禁锢。
他对目瞪口呆的闪耀盔甲低声道
“现在我时间停止还有3秒!”
“别愣着了!”
闪耀盔甲还僵在原地,看着周遭凝固的护卫——他们举着长矛的蹄子停在半空,盔甲的金属反光里还映着自己错愕的脸。
听到程晓鱼的话,他猛地回神,喉结滚动了一下:“这……这就跑?”
“打不过,难道还不能跑吗?”
程晓鱼一把拽住他的蹄子
“三——”
“二——”
程晓鱼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另一只蹄子已经攥住了门把,
闪耀盔甲被拽得一个踉跄,下意识地绷紧肌肉,做好了冲刺的准备,蹄子在地面上碾出细微的划痕。
“一!”
话音未落,瞬间恢复了流动。
护卫们眼中的锐利陡然聚焦,正要喝问,程晓鱼已经拽着闪耀盔甲撞向宫殿走廊前方的大门
塞拉斯蒂亚独角的黑色光束轰然砸在床榻上,锦缎瞬间被蚀出一个焦黑的大洞,
浓烟裹挟着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她猛地回神,看着空荡荡的床边,眼底的疯狂瞬间转为暴怒:“程晓鱼!”
“追!给我抓住他们!”
塞拉斯蒂亚的声音带着魔力的震颤,回荡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程晓鱼拽着闪耀盔甲在回廊里狂奔,蹄子踏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哒哒”的急促声响。
两侧挂着的皇室画像飞速倒退,画中先祖的目光仿佛在注视着这场狼狈的逃亡。
“往左边!那里有直通侧门的密道!”
闪耀盔甲突然喊道,反蹄握紧程晓鱼的蹄子,用力转向一条狭窄的走廊。
这里的墙壁爬满了常青藤,显然很少有马经过。
程晓鱼紧随其后,独角的银芒在前方开路,照亮了走廊尽头那扇不起眼的木门。
“快!”
他低喝一声,与闪耀盔甲合力撞开木门,扑面而来的是庭院里潮湿的草木气息。
侧门外的石板路上,两名护卫正倚着栏杆闲聊,看到突然冲出的两马,瞬间拔刀相向:“站住!”
程晓鱼眼神一凛,侧身躲过劈来的长刀,同时甩出一道银芒,精准地打在护卫的蹄腕上。长刀“哐当”落地
护卫吃痛弯腰的瞬间,闪耀盔甲已经一蹄砸在他的面门,将护卫撂倒在地。
另一名护卫刚想呼救,就被程晓鱼扼住喉咙按在墙上,银芒贴着他的脖颈划过:“想喊?”
护卫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摇头。
程晓鱼松开蹄子,看着他瘫软在地,随即拽着闪耀盔甲冲出侧门,融入宫殿外熙攘的马流。
身后的宫殿里传来急促的钟声,那是全城搜捕的信号。
程晓鱼拉着闪耀盔甲钻进一条狭窄的巷弄,七拐八绕后,终于甩掉了追来的护卫,在一间废弃的面包房里停了下来。
两马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气
“刚才那招‘时间停止’……”
闪耀盔甲缓过劲来,看着程晓鱼的眼神里满是震撼
“你居然藏着这么厉害的魔法?”
程晓鱼揉了揉发烫的独角,那里的魔力消耗巨大,正隐隐作痛:“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冷却时间有点长”
他顿了顿,望向窗外
“现在塞拉斯蒂亚肯定全城搜捕我们,得尽快找到紫悦她们”
闪耀盔甲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块皱巴巴的麦饼——正是地牢里那半块没吃完的。“先垫垫,”
他递过去
“接下来的路,怕是更难走。”
程晓鱼接过麦饼,咬了一口,干硬的饼渣在嘴里摩擦
却让他想起塞拉斯蒂亚寝殿里的那场对峙
他忽然笑了笑:“再难走,也比被塞拉斯蒂亚压着舒服。”
闪耀盔甲跟着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面包房里回荡
“兄弟,你是这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