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许执一脸“我和他不熟”的样子,季绍言后背冒冷汗,就觉得要凉。
“小执,不要放过他。”
陈施欢吹耳旁风。
这种人这么可恶,如果今天不是她是别人就要遭他毒手了。
“不会。”他问:“你想怎么做?”
陈施欢:“我想怎么做都可以吗?”
“当然。”
对面一群人瑟瑟发抖,高大男人觉得自己手背隐隐作痛。
她嘴角咧开个狡黠的弧度,眼尾故意吊起来,睫毛半垂,只留眼瞳亮闪闪地斜睨过来,像只没安好心的小狐狸。
“我要把他们屁股打开花,一个月下不了床的那种。”
季绍言的肚子还痛得很,这话说完,他感觉屁股已经开始痛了。
打屁股还不如把他腿打断,传出去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小姑娘,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可是他哥,要是以后你嫁给许执,你也得喊我一声哥,咱们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做的这么绝是吧。”
季绍言笃定了女孩子脸皮薄,也喜欢这话,能攀上季家这根高枝,京市多少名门闺秀做梦都想的事情。
季绍言交际圈广,记性也好,京市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见过一次绝不会忘。
这姑娘他从来没见过,不是京市上流圈子的人。
哪怕像他这样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弟,季家也不会允许他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女人,更别提季许执了。
他这话说出来也就是哄骗一下这姑娘。
陈施欢还没表现出什么害羞的意思,倒是身边的季许执喉结滚了滚,唇抿紧,目光偷偷去看她的反应,指尖有些发颤。
思绪飘忽,他想到如果欢欢愿意嫁给他,他以后可以每天看见她,抱着她,亲吻她,再也不是只能暗暗吃醋。
那可……真美好。
胸腔因为脑海中的幻想而引起一阵酥麻,耳尖泛红。
陈施欢没把季绍言的话往心里去,她上前,对上季绍言的眼睛。
“打的就是你,你这么坏,以前肯定没少欺负他。”
季绍言心一颤,害怕地望向季许执,担心他计较起从前的事情。
小的时候,他确实经常作弄季许执,寒风天把他推进游泳池里不让他爬上来,没大人在家的时候就命令佣人不准给他吃的,又或者把他的玩具踩个稀烂……等等。
但这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季许执也从来没有去告过状,告状又没用,那会儿他爹不疼娘不爱,爷爷忙着公司的事,没人会去理他。
季绍言后来嫌没意思就没再干过了。
都很多年了,季许执渐渐有了权势,他也越来越惧怕季许执,平时有多远就躲多远,要不是这会儿被人提起,他是想不起来了。
陈施欢看他这副不敢吭声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眼睛微眯,气得咬紧牙齿,真是该死啊。
不知什么时候俱乐部的老板带着几个人赶到,俱乐部老板额前沁出细密的汗珠,拿了手帕擦了又擦。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今儿又不知道季家这两兄弟是怎么了?
“打吧。”
季许执站在那,身姿挺拔如松,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一挥手,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波澜。
俱乐部老板带来的几个人压制住他们,让他们趴在地上。
几个公子哥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傲气被碾压得粉碎。
陈施欢的手被拉住,她顺着方向看去,季许执眉眼温和,含着笑意。
“走吗?还是想留下来看他们扒了裤子打?”
“走走走。”
谁想看他们的屁股。
转身拐弯,棍子砸在肉上发出闷沉的“噗”声接连响起,听得人后颈发紧,没有惨叫,只有隐约的“呜呜”的含糊声响,比惨叫更绝望。
“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走出俱乐部,陈施欢才想起来问季许执。
她自己做事很少会考虑后果,一条烂命不服就干,大不了就是死。
而且有系统,她很难死。
刚刚那个人虽然怕季许执,但他是季许执的哥哥,那么家里的人还是会责怪季许执的吧。
季许执从来不提他的家里,但她可以感觉出来他家人对他不好。
“不是麻烦,也不是给我惹麻烦。”
这就是他应该做的。
月明星稀,季许执的嗓音清朗,他的眼睛像是盛满一池湖水,温柔缱绻。
两年前,他决定要离开,来到京市,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成为她的依靠,能让她毫无顾忌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一切让她不愉快的人和事都不应该出现在她的面前。
陈施欢听得一知半解:“什么?”
“如果你有危险,我希望你能第一时间想到我,躲我身后。”
站在俱乐部的连廊中央,忽的飘起了细密小雨,他握着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渗进。
京市总是下雨,可这次他身边有她,连这雨也看着顺眼了许多。
“但是我可以……”
她有能力对付那些人,尽管有些麻烦。
“我知道,你可以。但我在的时候就交给我来,好吗?我想要为你做点什么,我想要被你需要。”
路灯的光晕在他的肩头切出一道分明的轮廓,他沉沉的目光里,只有一种近乎肃穆的专注。
她看着他紧绷的下颚线,看着他眼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那片影子被他眼底的认真衬得格外清晰。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不轻不重的力道撞了一下,有些她无法表达的情感在蔓延,不是甜蜜,反而是酸涩的。
视线向下,她的手腕被他轻轻握着。
他向来是这样,任她触碰抚摸,但他自己心里却有一根不能越过的警戒线。
之前没有表白的时候,她不知道他的心意,看他和看喜喜哈哈没什么两样,但总归还是有一点理智在,不会去亲他。
后来季许执说喜欢她,她觉得自己也很喜欢他,所以行为便没有什么顾忌。
在她心里,他们和在一起没有什么两样。
但季许执的视角不是这样的,只要她没有明确地把他们俩的关系确定下来,他就不可以主动做情侣之间可以做的事情,不可以亲她,不可以牵她的手。
她的手一动,季许执便识趣地松开,她反抓住,在他的注视下,将自己的手掌贴着他的,然后,十指相扣。
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她能感觉到他指腹的薄茧,和自己加速的心跳,清晰得像敲在鼓上。
她眼睛弯弯,笑着问他:“那我可以在京市横着走吗?”
豆大的雨点骤然变成了密集的雨线,越下越大,把整个世界都裹进白茫茫的水雾里。
“可以。”
他牢牢握住了她的手,像是怕一松手,眼前的一切就会随雨雾般散开,他声音带着点因欣喜而哽咽的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