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渡惊奇地望向他,这个不声不响的人竟然也有几分气性了。
“在美国待几年给你待出脾气来了?”
裴砚之没理他。
沈自渡哼了一声,得,还是那个闷葫芦。
一直默默没说话做隐形人的林总起身,恭敬地凑过来:“是沈少爷吧,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经商尤其是像房地产行业,少不得要和政府打交道,就算不提沈父,那沈自渡的外公在房地产行业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今天能见到沈自渡,对他来说是幸事,京市多少人想见沈自渡一面,可都未能成,这个沈自渡性格乖张,做事随性,谁的面子都不给。
沈自渡看他西装笔挺,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问:“你就是她老板?”
林总错愕:“啊……不,不是。”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沈自渡再懒得看他一眼,把他晾在一边。
连万鹏集团的面子都不给,这人也太拽了。
Ada悄摸问林总:“他谁啊?”
林总给她使了个眼色:“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陈施欢吃饱喝足,靠着椅子睡着了。
“一个月赚几个钱啊,喝成这样?”
沈自渡正嘀咕,有几个人闻声过来。
是雯姐那一桌的几个中层管理,姿态放得很低,谄媚的笑容堆在脸上。
“沈少爷,沈少爷大驾光临,怎么没提前告诉我们,也好多准备准备。”
“林总也在啊,巧了不是。”
“不如两位上座,我让后面再上些菜,坐下来好好喝几杯。”
林总在这待了许久了,也没人说要请他上座,沈自渡来了倒变得客气起来。
领导过来,一桌的人立马都站起来,只有四个人坐着。
雯姐看见陈施欢靠着椅子,像是睡着了,问:“小欢喝醉了?”
才喝两杯就醉了,酒量还需要多锻炼。
又看了眼裴砚之:“你是她男朋友吧,这没什么事了,你先送她回去。”
沈自渡不高兴:“你什么眼神啊?”
雯姐一愣,难不成小欢的男朋友是这位沈少爷?
年纪小,粘人爱吃醋,有钱的富二代,大致也对的上。
小欢的男朋友竟然是这位,难以置信。
雯姐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我不知道您是她的男朋友,抱歉。”
沈自渡眼里得意,嘴角刚上扬。
裴砚之冷声打断:“他不是。”
沈自渡皱眉,怼回去:“刚刚怎么不说你不是,我不是你是啊?我就要送她回家。”
说到回家,沈自渡的声音在她耳边轰隆隆,陈施欢缓缓睁开眼,身边乌泱泱站了一圈人,蹙起眉头骂道:“吵死了。”
她才不回家,她还要等季许执呢,说话不算话,季许执会生气的。
一圈人看她发脾气,她坐在两个男人中间,像个被宠坏了的公主。
小天咀嚼着,不知道吃的什么,味同嚼蜡,他从前觉得陈施欢自视清高,如今像巴掌一样扇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沈自渡赶人:“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领导们眼看着十几分钟前还任人拿捏的实习生,现在变成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脸上烧的慌又无可奈何。
那个言语得罪过陈施欢的领导更是后背冒出冷汗。
沈自渡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我送你回去。”
“不要。”
她一点都不带犹豫地拒绝。
宴会厅内的人忽然全部站起,目光移向门口,男人休闲装外套了件烟灰色风衣,减少了平时不解风情的冷漠,眼眸难得的柔和。
在场绝大多人都年长于他,可他身上有一种晦暗磅礴的气质,眉眼锐利,锋芒毕露,常常让人忽视他的年龄。
十五岁就能掌管辉光,多年久居高位,外界都说他冷血无情才能做到如今位置。
毕竟是个没爸妈管教,扔在乡下养大的野孩子。
退一万步来说,有爸妈管又怎么样,他爸妈自己都难登大雅之堂,十多年前的闹剧至今提起来都是一桩笑柄。
那些领导涌上来,叽叽喳喳地说什么他听不见。
他目光在人群里寻找。
只是下一秒,浅浅笑意便僵在嘴角,瞳孔一缩,脚步都有些虚浮。
瞧瞧他的小女朋友在干什么,庆功宴上和别的男人左拥右抱,好死不死还是两个老熟人。
裴砚之,该死的裴砚之。
阴魂不散。
所以让他不用那么早来,是因为第一场有人陪吗?
他永远可有可无,随意能被人替代。
裴砚之回来了就不需要他了,对吗?
气血翻涌,头像是被铁斧劈开般产生一阵一阵剧烈疼痛,他深吸了一口气仍没有缓解。
领导们不知道今天吹的哪门子风,怎么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人物都选在今天聚在一块了。
“季总,您怎么来了?”
季许执明显心情不如刚进门时的好,收敛了所有情绪,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来看看。”
领导们拥他上座,他的目光一直看着陈施欢的位置。
看那两个男人使出浑身解数,讨她欢心。
她应该是很开心吧,连他进来了也没发现。
越想越是心口堵得慌。
陈施欢没发现,裴砚之和沈自渡第一时间看见了他,但两个人当没看见,很默契地贴近了陈施欢。
一个手臂给她垫着当枕头,一个把衣服盖好裹紧。
季许执捏紧了酒杯。
三年前的情景又一次重现,这次她会怎么选?
贺昭南是裴砚之的代替品,那真的裴砚之来了呢?
“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她娇声软语还响在耳边,但他分不清是真是假。
沈自渡看着他误会,心情大好,牵起陈施欢的手腕,将她的手心抵在自己的脸上,冲季许执挑衅地看过去。
不是会装吗?
在天台的痛苦不能只有他一个人体会。
陈施欢被抓住手腕不太舒服,就着方向给了他一巴掌,但没什么力气很轻,跟调情似的。
沈自渡嘴角的笑容愈发放大,忘乎所以,想去亲吻她的手心,被裴砚之一把推开。
沈自渡没生气:“你的对手不是我,不如咱们合作?”
裴砚之觉得沈自渡有些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