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两人手法娴熟,配合默契,但其实都是第一次干这事。
场上表现的最游刃有余的荣颜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她刀下摁着张崇万,眼神冰冷又狠厉。
她没有接触过审讯之类的事情,虽是将门之女,但更多的也是在宅院中游荡,自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官场老油条。
她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就是把人直接弄死,为民除害。
但很显然这不可能。
皇城之下突发命案,朝廷命官死在家中。
这其中后果难以想象。
而张崇万官职不小,背后牵扯极大。其实就算今天晚上问出了什么,在明日她们又得到了更为确切的线索,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们无官职无威信,只是空有富贵头衔,终归只是局外人。
能做的,实在有限。
离得很近,张崇万能清楚地感受到有视线在自己的脸上扫来扫去。
断掉一截的小臂,肩膀上的刀伤也在提醒他眼前之人的不好惹。
可那又怎样?他张崇万官场浸淫数十年,是被吓大的不成?
“呃……哈……”
又说不出话了?!
他原本刚有几分安定的心又躁动了起来。
对方到底是谁,怎么有这样的本事!!
荣颜看他表情失控的样子,脸上冷笑。
“真当老子二百五,第1颗药给你白吃的。”
[禁言丸]
极其微小的一粒药丸,荣颜刚拿到手的时候险些没看见,实在是太小了,掉进嘴里可能都没什么感觉。
但它的作用却十分可观,搭配[真话丸]更是如虎添翼。
一般情况下服用过[禁言丸]的24小时之内说不出任何话,但[真话丸]又恰巧是服用者被问到某个问题除非身体缺陷,否则必须回答真话。
两者一结合简直是审讯逼供的bug般的存在。
又不怕对方乱喊乱叫,胡说八道,又能保证你问到的都是真实的答案。
唉,那些背地里小动作不断的听到都要哭了。
他们梦寐以求的神药啊!
就在荣颜脑子乱七八糟瞎想时,姜姿已经悄悄摸到了唯一一个落单的黑衣人身边。
对方此时还毫无所觉的观察着周围。肩膀紧绷,腰背挺直,面罩下一双眼带着常人看一眼便心惊的冷漠。
这就是暗卫。
从小被培养,从成千上万的人当中厮杀出来,断情绝爱,经过专业训练,对主人誓死忠心。
这些人放在外面都是能杀人于无形的存在,身上的气息更是掩都掩不住的血腥,现在之所以落入下风,也不过是被两人诡谲的招式和他们主子张崇万的命暂时威慑住了而已。
再拖下去,荣颜二人绝对没有胜算。
姜姿再次举起电棍时,袖口紧扣的双手有些无意识的抖。
刚才她也是第1次动手杀人。
她不得不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
这些人该死!他们杀过无数人,帮着张崇万为虎作猖,残害忠良,威祸百姓,他们该死!
想着想着又不由遵从本心。
操!
不杀了他们,她和荣颜怎么办?现如今她们两个人都很危险,欢欢和潇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这些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动手。
里面三个,外面三个。
她们的命也是命,不杀了他们就是威胁!
所以……你们还是去死一下吧!
电棍已经到了对方身侧,姜姿猛的一个抬手,眼里是旁人从没见过的狠劲儿。
擦肩而过。
这个黑衣人明显比前两个实力强上一截,在姜姿动手的前一秒他就果断抽身,坎坎躲过袭击。
转身间还不忘朝原地丢了两个飞镖。
位置不太准确,姜姿侧个身就避了过去。
也在她动手的同时,荣颜眼神盯上了两个挨在一起的黑衣人。
“我的同伴的那个武器有剧毒,不出一刻钟他必死无疑,到时候啊,可什么都不好说了。所以…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现如今还倒在地上的那个黑衣人闭口不言,显然被教的很好。而扶着他的那个身体顿了顿也撇过了脸。
张崇万看着两人嘴角勾起讽刺的笑。
到底是半大的孩子,还是天真。
经过严格训练养出的死士,怎么可能在未经主人的允许下说出哪怕一句话?
姜姿在屋子左半边和那个黑衣人有来有回的纠缠,中间点儿荣颜还拿刀架在某人脖子上威胁,而那边倒在地上的那个却突然间脑袋一歪断了气。
扶着他的人似乎早有预料的松了手,脚步没停就去帮另一个。
场上局势瞬间变化。
荣颜在斗篷下咬了咬牙,想威胁对方别动,可也知道这不可能。
她不可能杀了张崇万,那粒[止血丸]只能堪堪止住对方被砍掉一小截胳膊的伤,如果再砍掉一个,就要再浪费一粒止血丸……
敲里哇的崽种!算计老娘!
姜姿余光看到人过来了,后退数步不再动作,看着两人会合以及地上一片的飞刀,也感觉到了棘手。
行啊,大伤确实不行,但小伤这畜生应该能挺挺吧?
荣颜呼出的气都带着怒意,另一只手上握着的刀毫不留情的扎入了张崇万另一只手的掌心。
痛感直冲大脑皮层,张崇万觉得自己命已经没了一半了。
蝴蝶刀刀尖更为锋利,荣颜这次下手有数,只进了一个刀尖,也只穿了一个掌心罢了。
而某人显然没料到对方两只手都有刀且真的敢这么赌,叫又叫不出来,表情狰狞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吃人。
赌他不死,赌他不忍。
当然是……赢了。
两个黑衣人在看到张崇万的惨状以及对方摇头的动作时,齐齐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说不说?”
语气更冷了,耐心真的到头。
“哈…说……我说。”
又能说话了。
4月的夜,他却汗如雨下,张崇万也不再想对方的这些神奇东西,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怕了。
不过是一些往事罢了,即便说了,对方能拿出什么证据呢?
他可是户部尚书张崇万!他身前背后是数不清的人,想扳倒他?呵,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也是痴人说梦。
越想越觉得如此,张崇万粗粗喘了几口气,就开口道。
“你是闽家人吧?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闽氏居然还有余孽……”
这个姓…事情好像不太简单了。
荣颜下意识皱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