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宗城
凄厉的牛角号撕破晨雾,四万汉军的红幡如潮水漫过广宗城外的焦土。
董卓站在三丈高的楼车上,紫袍下摆被血风掀起,望着城头密密麻麻晃动的黄巾老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传令下去,午时三刻若城不破,攻城将士皆斩!”
城墙上,渠帅张伯攥着豁口的铁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张梁带出去的五万黄巾精锐全军覆没,如今他守住了董卓军两天的猛攻,可战兵力不过五千。
身后十万黄巾老弱妇孺挤在坍塌的民居间,婴儿啼哭混着老人的咳嗽声,让本就残破的城墙愈发摇摇欲坠,底层百姓在乱世中想找个容身之所太难了。
“把滚木礌石推下去,还有力气的不论男女老弱,都上城死守!”
他嘶吼着,却见身旁少年黄巾兵被流矢贯穿咽喉,鲜血溅在怀里半块硬草饼上,那是要留给妹妹的口粮。
举目望去城墙上都是老弱病残,眼神空洞的黄巾家属,眼神中根本看不到丝毫期望。
汉军的云梯如毒蛇般攀附城墙,铁钩勾住垛口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张伯抡起铁枪横扫,将最先露头的汉军砸得脑浆迸裂,却听得左侧传来惨叫——三个汉军已跃上城头,长枪如毒牙般刺向抱着孩子的黄巾老妪。
张伯瞳孔骤缩,枪杆横扫逼退近身敌人,转身时靴底踩过温热的肠肚,几乎滑倒。
李儒看着全民皆兵,拼死抵抗的广宗城,对董卓提醒道。
“主公,我军四面围攻,贼军求生无望,必拼死抵抗。
不如围三缺一,贼军军心必散,必争相逃命,我军再以骑兵掩杀,贼可尽灭!”
“放开西门!留活路!”董卓的军令随着骑兵传到西门,西门外的汉军瞬间撤离干净。
“守不住了,西门没官军,快从西门跑啊!”
“快跑快跑!”
黄巾军家属们顿时炸锅,扶老携幼涌向西门。
张伯望着如决堤洪水般奔逃的人群,心中警铃大作:“是陷阱!”
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就算不放他们出去,留在城里也一样是死,董卓的残忍他可是清楚得很,出去或许还有一些人能逃脱。
源源不断的百姓老弱如蚂蚁一般涌出西门,有些人跑不动倒在地上,很快便被人群踩踏过去,一下出去了五万多人。
“挡住官军,掩护百姓撤离!”
张伯拼命阻止部下抵抗,然而很多黄巾军士兵已经悄悄混入人群逃命,东门告破,紧接着北门、南门相继被攻破,汉军如潮水般涌入城内。
他们见人就杀,剩余近五万黄巾家属士兵此时想的只是如何成为逃出城外的一员,根本无人转身反抗,人人都抱着侥幸心理。
“完了,谁都跑不掉了!”张伯看着乱成一团的黄巾家属,此时犹如待宰杀的羔羊,他知道董卓绝对没那么好心,放这么多黄巾家属跑掉。
“轰隆隆!”
话音未落,西门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五千西凉铁骑如黑云压境,华雄的长刀挑起个孩童,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黄土上。
“杀!黄巾余孽,一个不留!”华雄的吼声比狼嚎更骇人。
张伯咬碎钢牙,将最后半壶水浇在脸上,带着最后三百亲卫冲向西门。
西凉马刀劈开少年的胸膛,妇人抱着孩子跳进城壕,溅起的水花瞬间被染成猩红。
靠近城墙的黄巾家属很快一群群被骑兵赶进护城河,护城河浮尸相枕,不忍直视。
“黄天不死,杀!”
张伯枪挑两骑,枪尖却卡在马颈骨缝间,华雄的长刀已挟着腥风劈来。
“狗贼!”张伯弃枪举盾,铁盾被劈出蛛网般的裂痕。
华雄狞笑,手腕翻转,刀尖突然变招刺向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张伯侧身翻滚,刀尖擦着耳际划过,削去半边耳垂。
他就地拾起断刀,借势跃起,却被华雄一脚踹中胸口,喷出的血雾中还混着半截断齿。
就在华雄的大刀斩飞张伯首级之时,首级飞在半空的张伯突然露出释怀的笑,西面突然传来惊雷般的马蹄声,旗帜招展满山遍野,尘土飞扬遮天蔽日,不知多少兵马。
“轰隆隆!”
三千锦帆军劫营骑骑踏碎残阳,当先一将锦袍金甲,正是甘宁。
“锦帆甘兴霸在此,谁敢挡我!”
一阵密集的骑射袭来,瞬间射杀大量西凉骑兵,华雄震惊不已,当即率麾下骑兵对冲而去。
“关西华雄在此,随我杀!”
“轰……”
剧烈的战马撞击声响起,大量双方将士战马轰然倒地,西凉骑兵没有这么好的装备伤亡更重。
“快跑啊!”
神仙打仗,凡人遭殃,大量来不及躲避的百姓,被双方骑兵撞飞,踩成肉泥,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为了胜利,没人会在这种时候在意这些百姓。
甘宁深知慈不掌兵的道理,尽管他对百姓仁德,但也不会在这时候分心。
“华雄,速来受死!”
甘宁手中震天戟横扫,拦在他身边的西凉骑兵连人带马被砸成肉泥,直奔华雄而来。
“放箭!”厮杀中的华雄见甘宁勇猛无敌,仓促下令身后几十个亲卫放箭。
却见甘宁舞戟如花,箭矢纷纷弹落,反被甘宁杀到近前,亲卫皆纷纷斩落马下。
狂风卷着沙砾扑向两军阵列,华雄的铁刀映着金色烈阳,刃上还凝结着未干的血珠。
“甘宁,休要猖狂,可认得关西华雄!”
华雄乃董卓麾下西凉第一猛将,威震关西,早就想跟名满天下的甘宁碰一碰了,而甘宁也对这个被温酒兄斩杀的猛将有了兴趣!
【姓名】:华雄(子建)
【武力】:92
【统帅】:81
【智力】:56
【政治】:40
【魅力】:57
“你就是华雄?华佗可是你老子?”
甘宁收戟而立,目视着华雄,令华雄不由汗毛直立,如被老虎盯着一般,气势不由弱了几分。
“什么华佗,俺不认识,看刀!”
华雄不知道甘宁问这个华佗干嘛,当即策马来战,甘宁也只是想看看野史传闻对不对而已。
“既然如此,华子,看我甘宁今天抽死你!”
华雄胯下黑马暴起人立,鬃毛如钢针倒竖,一声怒喝震得周遭亲兵耳膜生疼:
\"甘宁小儿!还我兄弟张济命来!\"
话音未落,战马已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铁蹄扬起的烟尘中,刀锋带起的破空声似厉鬼尖啸。
甘宁稳坐雕鞍,震天戟斜倚肩头,宝甲在暮色里泛着金光。
见华雄来势汹汹,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腕间银链轻响,震天戟倏然横扫。
“锵!”金铁交鸣声炸响,火星四溅,华雄虎口发麻,刀锋竟被震得偏了三寸。
“用点力,没吃饭吗!用力!”
甘宁一边嘲讽一边加大力度与华雄硬碰硬,华雄虎口发麻,气得哇哇叫。
“欺人太甚,俺跟你拼了!”
两人走马灯般缠斗,戟影刀光绞成血色旋涡,十回合间已将周遭亲兵逼退三丈开外,华雄虎口滴血,双臂发抖。
“就这点本事,去死吧!”
忽听得\"铮\"地一声脆响,甘宁暴喝发力,震天戟如游龙出海,戟刃正中大刀护手。
华雄只觉一股巨力顺着虎口炸开,长刀脱手飞出,在半空划出一道惨白弧线。
甘宁乘势压马欺近,戟尖直取咽喉,却在距华雄面门三寸处猛地顿住——破空锐响撕裂空气,三支羽箭呈品字形射向面门!
“不好!”
震天戟如电闪雷鸣,在空中划出半轮银月,堪堪将羽箭磕飞。
待他再定睛看去,华雄已在亲卫簇拥下没入阵中,马蹄踏碎满地夕阳,哪里还有身影。
甘宁目光如炬,循箭来处望去,只见尘雾散尽处,一名银甲小将倒提长枪立在土丘之上,玄色披风猎猎作响,正是前些时日日被他杀叔夺婶的北地枪王张绣。
\"暗箭伤人,哪里走!\"甘宁怒喝扬鞭,战马方要起步,却见那张绣突然策马转身,身形鬼魅般隐入战场之中。
华雄军骑兵被杀得节节败退,西边远处铁蹄如雷,旗帜如林,尘土漫天,数千骑兵侍从正马后挂着树枝,手中举着旗帜,虚张声势接应百姓撤退。
董卓望着远处旌旗蔽日的尘烟,眼中闪过忌惮,唯恐锦帆军援军势大,当即下令。
“鸣金收兵!”
鸣金声响起,华雄如释重负带领所部骑兵撤退,甘宁并未追击,转身已掩护百姓退入山谷。
张伯的尸首横在西门,手中还死死攥着半截染血的黄巾,也被劫营骑带走。
夕阳将广宗城染成暗红,护城河上浮满尸体,宛如一条流淌的血河,城内城外都是一片尸山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