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
从苏龙的质问开始。
到龙脉自动凝聚，再到张小凡的咆哮，和炎茶的现身。
时间，只过去了两三秒。
可这两三秒的变化，却是让所有生灵，都看傻了眼。
王不见王！
这是亘古不变的准则。
阳间的王，和冥界的王，突兀的碰到了一起。
第一次。
两位王，正式在所有生灵的眼中，同框出现。
只是这画面，着实是太过于刺激，以至于生灵都愣在了当场。
“呜呜呜。”
“呵哈哈哈。”
“鹅鹅鹅……。”
拍卖会场中。
诡异的哭声，笑声，怪叫声，在苏龙的嘴中不断发出。
没有回答炎茶。
苏龙只是流着眼泪，在拍卖会场中央挥动着拍卖锤起舞，仿若一个疯子。
苏龙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记忆冲击，变成这种样子。
意外来的太过突然，他甚至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然后，阳间无数人族的记忆，就冲到了他的灵魂之内。
第一份，是张小凡的记忆。
女友的死，亲人的离世，没有见到父母最后一刻的悔恨。
紧接着，便是王青的记忆。
被邻居抢劫，被老师嫌弃，带着弟弟无助的闯荡这苏杭市。
九死一生，在百鬼黑市，遇到了他。
还没等苏龙理清，上官云，岩松，王杰，张婶，梁天志……。
一个个人族的记忆，如同核弹一般，在苏龙的脑海中炸开。
所有记忆，只有一个主旋律。
恨！！！
对失去家园的恨，对失去秩序的恨，对失去亲友的恨。
对失去一切的恨！！！
对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鬼神的恨！！！
说实话。
对于鬼神。
上辈子，苏龙也恨。
可苏明成对他产生的影响，早已超过了所有。
所以重生后，他对鬼神的恨，并没有那么强烈。
加上一直以来。
通过冥币和系统，占据了各种各样的优势。
他经历的鬼神末世内容，大多只有鬼神的奉承。
虽然一直都知道，鬼神对人族的伤害，也明白鬼神的恐怖。
可真正的恐怖，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甚至。
他还和鬼神，发生了关系。
最近一段时间，苏龙看到的，也只有鬼神的正常一面。
这种情况下。
苏龙其实早已忽略了，人族与鬼神的界限。
所以一直以来，他的想法与目标，都只是追求人族与鬼神的和平相处。
在处理了最大的敌人后。
让阴阳两界，成为他游戏人间的后花园。
可事实证明，苏龙想错了。
所有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就算在九座山河大鼎周围，组建了鬼神猎杀团。
幸存的人族心中，对鬼神的仇恨也没散去。
有的只是更加浓烈的恨意。
直到刚刚。
炎茶的一句，世间如狱，将这股恨意彻底点燃后。
通过龙脉共享的数千万记忆，完整的体验了一遍，前四个月的鬼神末世。
苏龙心中也产生了一股恨意。
这股恨意，甚至与心魔纠缠到了一起，让他的精神彻底错乱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苏龙根本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
可能是几个世纪，也可能是三五秒。
苏龙只记得。
他想恢复理智，他想重新掌握自己的一切。
他想往外爬，爬出这个，无数记忆编织的牢笼。
重新找回自我。
不知不觉间。
一片虚幻的精神大海中。
苏龙的身躯，突然浮现，站在了一艘小舟之上。
精神大海中。
各种各样的记忆，仿佛一张张幻灯片，在海面中播放着。
小舟的对面，则是站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却又浑身漆黑的人影。
人影看着苏龙，嘴角勾起了一抹，龙王般的微笑。
“怎么样？这滋味，好不好受？”
“实话实说，不怎么好受，良心抽疼……。”
盯着海面，轻声回答着。
苏龙瞳孔涣散，眼神失焦，一屁股坐在了小舟上。
下意识伸手，手掌拂过海面。
接触海面的瞬间，一股深入灵魂的刺痛袭来。
苏龙猛地缩回了手掌。
眉头皱起，他看向了面前的漆黑人影。
“为什么不吞了我？”
“吞了你，有什么意思？”
人影淡淡笑着，躺在小舟的另一端，同样将手放入了海水中。
不同于苏龙，人影却是异常享受。
享受这份，独属于他的快乐。
“既然不想吞我，那你带我来这里，又想做什么？我的，心魔？”
眉头紧锁，苏龙死死盯住了面前，一脸懒散的黑色人影。
“你不是一直有愧吗？怎么样？现在还愧疚吗？”
“为什么这么问？”
“被人族龙脉牵着鼻子走，还让我借机彻底显化，你就不想说什么？”
心魔眼神古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似是也没想到，这个善良的自己，会显得这么平静。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苏龙摊了摊手道：“你我本就是同一个人，你应该清楚，我这人，喜欢活在当下。”
“呵哈哈，说的也是，不过活在当下很累。我更喜欢，放纵一时。”
“所以我明白，我的心魔才会这么纯粹，只是纯粹的好色啊。”
自嘲的笑着。
苏龙目光幽幽，正式的打量起了自己的心魔。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一样。
除了全身冒着黑气，长得比较黑之外。
唯一的不同就是眼神。
那是一种，属于浪子的眼神。
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纯粹的躺，只想纯粹的爽……。
“桀桀桀。还是你懂我！什么时候收女帝？”
“再等等。你应该清楚，一旦和女帝上床，就没有退路了。”
“是哈，帝王命格和天命凰女，应该会让你彻底和龙脉绑定。到时候，可就没法逍遥快活喽。”
“不过，其他的尽快收！要不然我还会出来。”
笑着说道，心魔突然就散了。
“对了，送你最后一颗法果，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