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的呼吸猛地一滞,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
他死死盯着她犹带泪光的狡黠笑容,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半晌,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好啊。”
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腰封,玄色锦袍顺着肌理分明的身躯滑落在地。
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每一寸线条都宛如神匠精心雕琢。
“满意了?”
他故意在她面前舒展身体,肌肉随着动作绷出漂亮的弧度。
指尖轻挑,长剑出鞘时带起一道凛冽寒光。
“看仔细了……”
剑锋破空的瞬间,汗珠顺着锁骨滑落,在腹肌上留下一道晶亮的水痕。
他故意让每一个动作都充满张力,剑招凌厉却刻意放慢,让她能看清每一处肌肉的绷紧与舒展。
“这可是……”
回身时剑尖轻挑,削落她鬓边一缕发丝。
俯身逼近的瞬间,带着汗意的胸膛几乎贴上她的鼻尖。
“……独一份的待遇。”
低哑的嗓音里满是未尽之意,灼热的吐息拂过她发顶。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练剑的身影,汗珠滚落的轨迹比剑招更让人心跳加速。
“阿琰……”
“你以后只能是我的。”
“只能给我看。”
声音软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
他缓缓收势,剑锋归鞘时金属相撞的铮鸣格外清脆。
转过身时,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汗湿的肌理在光线中泛着蜜色的光泽。
“姚姚……”
喉结剧烈滚动,嗓音比方才更加沙哑。
带着薄茧的指腹突然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直视自己翻涌着暗潮的眼睛。
“这话该我说才对。”
俯身时,汗珠从锁骨滑落,正正滴在她轻颤的睫毛上。
他低笑着用舌尖卷走那滴咸涩,呼吸灼热地缠上她的。
“既然敢说这种话……”
大掌突然扣住她后腰,将人狠狠按向自己。
“……就要负起责任。”
另一只手插入她发间,指尖缠绕着那缕被削落的青丝。
他低头逼近,鼻尖相抵时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从今往后……”
薄唇擦过她耳垂,在感受到她战栗时满意地眯起眼睛。
“我每一滴汗……”
“每道伤疤……”
“每次呼吸……”
“都归你所有。”
突然把她扑倒在棉被里,在她惊呼声中咬住她泛红的耳尖。
“所以现在……”
“该验收你的所有物了,主人。”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腰线缓缓上移,衣带松散,呼吸交错间,姚浅凝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下剧烈的心跳。
可就在他的唇即将覆上她颈侧的那一刻……
“笃、笃。”
窗外传来两声极轻的叩响。
萧景琰动作一顿,眼底欲色未褪,却已覆上一层寒霜。
“滚。”
他冷声低斥,嗓音里压着戾气。
窗外沉默一瞬,随即暗卫低声道。
“主子,皇上的密信,加急。”
萧景瑜……
萧景琰指节微紧,缓缓直起身,眼底的情潮如退潮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冽。
他伸手接过暗卫递来的密函,拆开扫了一眼,随即冷笑一声。
“南昭?”
姚浅凝撑起身子,衣襟微乱,抬眸看他。
“怎么了?”
萧景琰没回答,只是将信用内力震成粉末,粉末飘散,他才淡淡道。
“萧景瑜要我即刻动身,前往南昭。”
她一怔。
“现在?”
“现在。”
他转身走回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情绪翻涌。
片刻后,他突然俯身,吻得又凶又急,像是要把未来分离的日子都预支干净。
她的唇这么软……这么暖……怎么舍得放开……
“等我回来。”
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这次,别想再逃。”
姚浅凝还未来得及回应,他已穿衣离去,衣袍翻飞间,背影凌厉如刀。
房门被重重关上,屋内只剩她一人,和那尚未散尽的沉水香。
夜晚,清雨阁。
萧云韶本不该躲的。
她只是……想确认他是否安好。
西郊遇袭的消息传来时,她正在插一瓶白梅,指尖一颤,花枝“咔嚓”折断。
等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柳无痕院外的樱花树下,手里还攥着那盒能救命的九转还魂丹。
就看一眼,若他无碍便走。
脚步声却在这时传来。
萧云韶下意识退后半步,树影恰好笼住她月白的裙角。
“帮众是你撤走的吧?”
柳无痕没等苏清荷回答,自顾自地低笑一声。
“撤走的好。”
他语气轻快,甚至带着几分赞许,像是真心实意地夸赞。
苏清荷脚步微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药囊。
他当然知道柳无痕为何突然夸他。
看来他们进展得很顺利,或许真如穆琯玉所言,姚浅凝能帮无痕解除功法反噬。
“嗯。”
苏清荷最终只应了一个字。
柳无痕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苏清荷,声音忽然沉了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清荷。”
苏清荷抬眸。
“我要解除联姻,戒断功法。”
夜,静得可怕。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
苏清荷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
“戒断‘鹤唳九霄’,你会经脉寸断,生不如死。”
“解除婚约,朝廷不会善罢甘休。”
柳无痕笑了,笑得肆意张扬。
“那又如何?”
“那萧云韶呢?”
苏清荷终于问出最关键的一句。
沉默。
然后。
“她怎么想,与我何干?”
柳无痕的声音冷得像冰,又轻得像风。
“她会恨你。”
苏清荷轻声道。
“四年来,她明知你夜夜笙歌,却始终守着正妻的本分,如今你要为了另一个女子……”
柳无痕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左耳的鹤羽耳坠,银光在月色下泛着冷冽的寒芒。
“她会恨我?”
他低笑一声,眼底没有丝毫动摇,只有近乎残忍的平静。
“那就恨吧。”
“这四年,她守她的本分,我疯我的荒唐,本就是两不相欠。”
夜风卷起落樱,有几瓣沾在他的肩头,又无声滑落。
“清荷,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转身,绿眸在暗处如狼般幽亮。
“我要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而不要的……”
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就算跪着求我,我也懒得看一眼。”
樱花树下,萧云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在他眼里,她四年的隐忍,不过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笑话。
原来他说的“两不相欠”,就是将她所有的真心,轻飘飘地碾碎在尘埃里。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九转还魂丹,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九转还魂丹滚落青石板的声响惊动了夜鸦。
柳无痕蓦然回首时,只看见满地朱红药丸像血珠般迸溅,而那片月白衣角消失在回廊尽头的姿态,竟比他见过的任何剑光都要决绝。
她听到了。
这个认知让他指尖无意识蜷缩,鹤羽耳坠跟着晃了晃。
奇怪,明明不该在意的。
“要追吗?”
苏清荷叹气。
“不必。”
他碾碎脚边一颗丹药,香气刺鼻。
“反正迟早要撕破脸。”
“既然你已决定,那漕运权的事,我会处理。”
苏清荷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替你跑一趟,各分舵漕运权柄交还朝廷,但商路照旧。”
“至于帮众那边……”
他微微抬眼,眸光如深潭。
“不会有人质疑你的决定。”
“毕竟……”
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南方江湖,从来只认实力。”
萧云韶一路奔回寝殿。
\"殿下!\"
贴身侍女青霜捧着信鸽急步而来,鸽足上的金环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那是皇室专用的密信渠道。
“陛下急令,要您……”
“我知道。”
萧云韶突然轻笑出声。
原来人痛到极致真的会笑,就像柳无痕说“她怎么想与我何干”时,唇角也噙着这样漂亮的弧度。
他要自由?
狼毫蘸饱墨汁的瞬间,她想起柳无痕摩挲耳坠的模样。
那般珍重,那般温柔,是四年来从未给过她的眼神。
她偏要他永世不得解脱。
笔走龙蛇间,她用的是皇室秘传的“雪隐书”。
墨迹干透后只会显出寻常战报,唯有用孔雀胆浸泡才会浮现真正的血色密文。
就像她看似恭顺的皮囊下,早已腐烂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