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当天。
上京市郊。
深山之中,一座庞大的军事基地门前,早已挤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守夜人新兵们。
空气清冷,带着草木与铁锈混合的气息。
登记处,一位面容冷峻的教官头也不抬地例行公事。
“姓名。”
“李甜甜。”少女的声音清脆。
“年龄。”
“10岁。”
教官记录的笔尖一顿,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向眼前明明像是十三四岁的少女。
他刚要开口询问,目光却越过了甜甜,看到了她身后那位静立的身影。
一个戴着纯白面具的男人,气质沉静莫测。
教官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认得,或者说听说过这位。
左司令亲自请来的特邀教官,传闻中……
大夏第六位人类天花板的存在。
李毅飞适时地将甜甜和方沫的证件递了过去。
教官接过,与报名信息栏仔细核对后,微微点头,不再多问,只是公事公办地指示:
“你的宿舍在c区105,前面直走右拐。”
随即,他又给方沫分配了另一间宿舍。
方沫沉默地拖着两人的行李箱,随着人流走向营区深处。
李毅飞并未跟随,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们融入人群。
……
队伍继续前进。
很快,一个独自一人的少年走到了登记桌前。
“姓名。”教官照例开口。
“卢宝柚。”
“年……”
教官的记录本上笔尖刚动,却猛地停下,他抬起头,眉头紧紧皱起,
“卢宝柚?你就是卢宝柚?”
“怎么了?”少年挑眉。
教官面无表情地从怀中取出另一支红笔,在名单表上“卢宝柚”的名字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你的集训资格,被取消了。”
“取消?”卢宝柚愣了一瞬,随即眼中燃起怒火,
“凭什么?”
“昨天下午四点五十分,上京市郊外,一架列车发生不明爆炸,导致半数车厢脱轨倾覆野外。”
“那件事,是你做的吧?”教官的声音冰冷。
“是我,那又怎样?”
卢宝柚冷声回应,带着几分不屑,“我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你应该庆幸没有人受伤!”
教官的声音陡然严厉,
“否则,你现在站的地方就不是这里,而是斋戒所里。”
他盯着卢宝柚震惊而愤怒的脸,继续说道:
“现在,立刻回家。”
“等两年的考察期过后,如果我们评估认为你不再具有社会危害性,或许会再给你一次参与集训的机会。”
卢宝柚瞪大了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许久,他猛地摇头,低吼道:
“我不!我好不容易……”
两人争论几句,卢宝柚终究是被赶了出去。
他死死攥着身边破旧的行李箱拉杆,身体僵持在原地。
半晌,紧攥的手终于微微松开。
他深吸一口山间冰冷的空气,猛地转身,拖着行李箱,一言不发地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背影倔强,却又透着几分狼狈。
他刚拐过基地外围的一处墙角,一道平淡的声音便从旁边传来:
“就这么走了?甘心吗?”
卢宝柚猛地回头。
只见墙角阴影下,一个戴着纯白面具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你是?”卢宝柚记起了报名处的那一幕。
李毅飞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他伸手指向不远处基地围墙一处相对低矮的地方。
“他们只取消了你的正式集训资格,”
李毅飞轻笑一声:
“可没说不允许你……自己跟着训练。”
“诶?你……”
卢宝柚一怔,刚想追问。
却发现墙角的阴影空空如也。
那个面具男子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卢宝柚站在原地,愣了几秒。
随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眼中重新燃起火焰。
他微微咬牙,低声自语:
“对,我是不会回去的!”
……
基地内部,总教官办公室。
袁罡站在巨大的单向落地窗前,俯视着下方广场上充满朝气的年轻面孔,揉了揉眉心,长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之前扩建时咬着牙多盖了两栋宿舍楼,今年这批新兵蛋子,怕是真要睡操场了……”
“总教官,新兵基本已登记完毕。”
“这是初步的签到名单。”
洪教官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走进,递给袁罡,
“除了那个因破坏列车被临时剥夺资格的卢宝柚,其余六百一十二人已全部到齐。”
袁罡的目光快速扫过名单,微微点头,
“嗯,人数和质量都比往年高,不错。”
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
“对了,林七夜他们几个呢?”
“今天的新兵摸底,他们方案定了没有?怎么搞?”
洪教官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甚至带着点迟疑:“这个……方案他们倒是定好了,”
“不过……总教官,他们的方式,”
“可能有点……特殊。”
“特殊?”
袁罡来了兴趣,“说说看,他们打算怎么弄?”
洪教官凑近几步,压低声音,在袁罡耳边快速低语了几句。
袁罡脸上的表情先是惊讶,随即变得古怪。
最后,嘴角竟然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复杂的笑容。
“总教官,您看这……是不是太胡闹了?”
“有点冒险啊?”
洪教官忍不住说道,
“我们带了多少届集训营,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摸底方式。”
“不,我倒觉得……”
袁罡摩挲着下巴,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
“他们这个提议,很有意思。”
“非常有意思。”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掠过那些年轻而懵懂的新兵。
他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满口大白牙的少年身影。
“就这么办。”
“通知下去,立刻集合所有新兵到中央操场!”袁罡大手一挥,做出了决定。
“啊?真按他们的方案来?”洪教官确认道。
“对,就按这个来。”
袁罡语气肯定,他转过身,脸上脸色轻笑道。
“更何况,今年……他回来了。”
“有他在下面兜着,出不了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