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舟那私人小监狱,墙又高院子又深,连风刮过去都带着股憋闷的味儿。苏柔被关在最里头那间屋,脸上的伤新的叠旧的,青一块紫一块,跟块被反复蹂躏的破布似的。昨天又被厉沉舟手下的人踹了几脚,腰侧到现在还火烧火燎地疼,她缩在墙角,眼神直勾勾盯着铁门,一点活气都没有。
看管的人不耐烦地踹了踹门:“起来,活动活动,别死在这儿了。”
她没动,直到被人薅着胳膊拽起来,才像突然醒过神似的,嗓子里挤出点哑得不像样的气音。这地方比正经监狱还熬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日子早就成了一滩烂泥。
夜里,她刚迷迷糊糊合上眼,铁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了。一个陌生的看管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塞给她件带土的外套:“穿上,跟我走,有人接你。”
苏柔懵了,被拽着穿过黑漆漆的走廊,才听见那人压着嗓子说:“林先生花了大价钱贿赂,保你出去,别多问,出去往东边跑。”
她浑浑噩噩地跟着,翻过那道高得吓人的围墙时,才看清墙外接应的是林渊。他靠在车边,脸上平静得有点吓人,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上车。”林渊拉开车门,声音冷得像冰。
苏柔哆嗦着坐进去,车开出去老远,她才敢颤巍巍地问:“你……你怎么能出监狱……”
“你姐苏晚,尤其是那个厉沉舟,把我坑成这样,我不得讨点利息?”林渊转着方向盘,嘴角撇出个狠笑,“肖瑶不是把那孩子当宝贝吗?就让她尝尝剜心的疼。”
苏柔心里一揪,刚想说话,被他眼里的疯劲儿吓住了。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疯了。
医院VIp病房里,肖瑶刚哄睡孩子,婴儿床里的小家伙咂着嘴,小脸粉嘟嘟的。她打了个哈欠,起身去洗手间,寻思着回来再眯会儿。
走廊那头,林渊戴着口罩,借着探视的人群溜了进来。他动作快得像道影子,蹭地掠过病房门,一眼就瞅见了婴儿床里的孩子。
洗手间里传来肖瑶洗手的水声,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劲,快步走过去,把那块毒布捂在了那小小的口鼻上。孩子没来得及哭一声,小身子在布下微微挣动了两下,很快就没了动静。
林渊赶紧收回手,转身时正好撞上从洗手间出来的肖瑶。
“你是谁?!”肖瑶吓了一跳,看清他眼睛的瞬间,浑身的血都冻住了——是林渊!
她疯了似的扑向婴儿床,抱起孩子时,那小身子已经软塌塌的,没气了。
“啊——!”惨叫声撕破了病房的安静,肖瑶抱着孩子瘫在地上,眼泪哗哗地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林渊站在门口,看着她崩溃的样子,脸上没别的表情,就剩一股子复仇得逞的痛快。他转身就走,脚步轻快得像卸了千斤担子。
走廊里很快乱成一团,厉沉舟冲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肖瑶抱着孩子哭得肝肠寸断,那小小的身子再也不会动了。
他的血一下子冲到头顶,又在下一秒冻成了冰。
“孩子……孩子怎么了?”他声音发颤,不敢信自己看见的。
肖瑶抬起头,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指着门口,声音碎成了渣:“林渊……是林渊……他杀了我的孩子……”
厉沉舟浑身的肉都绷紧了,眼里翻涌着能吃人的恨。他掏出手机,手指头抖得按不准号码,对着电话吼:“给我查!现在就查!把林渊给我揪出来!我要他偿命!”
病房里,肖瑶的哭声越来越惨,跟把钝刀子似的,一下下割着空气里的劲儿。这会儿的苏柔,正坐在林渊的车里,看着窗外飞过去的夜景,心里空落落的——她知道,更大的乱子,才刚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