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点内的油灯忽明忽暗,映得众人脸上都蒙着一层沉郁。阿青坐在角落,目光始终胶着在苏柔身上,带着失而复得的忐忑;巴特尔靠在墙边,伤口的疼让他眉头紧锁,却总忍不住往苏晚的方向瞥——方才混战,是苏晚不顾危险,挡在他身前避开了黑衣人的刀。
“影阁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今晚必须连夜转移。”厉沉舟擦着刀上的血迹,目光扫过苏柔时,语气不自觉放柔,“你的碗能压制他们的行动力,接下来或许还要靠你。”
苏柔攥着碗,指尖因用力泛白,方才阿青的话像块石头砸进心湖,乱了思绪,也让她莫名依赖起身边的温度——厉沉舟站在她身侧,身影挺拔如松,每次有危险,他总第一时间将她护在身后。她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催促,只有耐心的等候,让她慌乱的心绪稍稍安定。
“我……我会尽力。”她轻声应着,耳尖却悄悄泛红。
一旁的苏晚正帮赵野检查兵器,转身时见巴特尔盯着自己,脸颊也微微发烫,快步走过去:“你的伤要不要再换次药?老苏配的药膏效果好。”
巴特尔喉结动了动,原本想说“不用麻烦”,话到嘴边却成了“好,麻烦你了”。苏晚蹲下身,小心翼翼揭开他手臂上的纱布,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皮肤,两人同时一顿,气氛瞬间变得微妙。阿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悄悄勾了勾嘴角,眼中的愁苦淡了几分。
夜色渐深,转移的队伍悄悄出发。厉沉舟走在最前面探路,特意放慢脚步,让苏柔能跟上;苏晚扶着巴特尔,时不时提醒他“这边路滑”;赵野和沈策断后,警惕地观察着身后的动静。林间只有脚步声和虫鸣,苏柔走着走着,脚下突然一滑,眼看就要摔倒,厉沉舟猛地回头,伸手将她稳稳扶住。
“小心。”他的掌心温热,带着薄茧,却异常有力。苏柔靠在他怀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心跳骤然加速,连忙站稳身子,低声道:“谢谢。”
厉沉舟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喉结微滚,想说些什么,却见沈策从后面追上来,压低声音:“好像有动静,像是影阁的人追上来了!”
众人立刻停下脚步,厉沉舟将苏柔护到树后,对其他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阿青紧紧攥着苏柔的另一只手,低声道:“别怕,娘会保护你。”这声“娘”,让苏柔心头一颤,陌生又温暖的感觉涌上来,她反握住阿青的手,轻轻点头。
黑衣人很快出现在视线里,这次人数更多,举着火把,将整片林子照得亮如白昼。厉沉舟眼神一凛,正要下令迎战,苏柔却突然握紧怀里的碗,对他说:“我来试试。”
她深吸一口气,将碗口对准黑衣人,碗身的光芒再次暴涨,比之前更盛。柔和的光席卷而去,黑衣人果然动作迟缓,厉沉舟趁机带人冲上去,刀光剑影间,苏晚护着阿青,巴特尔则寸步不离苏晚,替她挡开袭来的兵刃。
混战中,一支冷箭突然朝着苏柔射来,厉沉舟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推开,自己却被箭擦伤了肩膀。“厉大哥!”苏柔惊呼,不顾危险冲过去,用碗的光芒护住他,“你怎么样?”
厉沉舟忍着疼,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语气带着笑意:“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倒是你,别总把自己置于危险中。”他的目光温柔,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让苏柔的心像被暖流包裹,再也移不开眼。
趁着黑衣人行动受阻,众人终于冲出包围,朝着更深处的山谷跑去。身后的追兵渐渐被甩开,苏柔扶着厉沉舟,脚步却没停,她看着他肩上的伤,眼眶泛红:“都怪我,若不是我……”
“傻瓜,保护你,从来不是负担。”厉沉舟打断她,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想护着你。不管你的过去有多复杂,往后,我都想陪你一起面对。”
月光透过枝叶洒在两人身上,苏柔看着他真挚的眼神,眼泪再次落下,却带着笑意。她轻轻点头,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只刻着海棠花的碗——碗里藏着她的过去,而身边的人,或许就是她的未来。
不远处,苏晚看着巴特尔为自己包扎被划伤的手臂,轻声道:“谢谢你,刚才替我挡了那一下。”巴特尔耳根微红,别过脸:“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可他的手,却悄悄握紧了她的手腕,“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伤。”
阿青站在一旁,看着两对年轻人相视而笑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夜色虽深,前路虽险,可此刻,每个人的心里,都因这份悄然滋生的情意,多了一份不惧风雨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