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梧桐叶落了满地，秋风卷着枯叶在路面上打旋，带着点凉丝丝的味道钻进窗户。苏晚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奶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陈默坐在旁边的地毯上，正低头组装着刚买的书架，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歇会儿吧，别着急，反正也不急着用。”苏晚轻轻开口，把奶茶往陈默身边推了推。
陈默抬起头，抹了把汗，咧嘴一笑：“没事，很快就装好了。等装完了，你的书就能整整齐齐摆进去了。”
苏晚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嘴角弯了弯，眼里却没什么温度。这是她和陈默搬到这座小城的第三个月，日子过得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可只有苏晚自己知道，这平静底下，藏着怎样汹涌的暗流。
自从被陆泽几人背叛，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她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单纯心软的苏晚了。那些背叛像毒刺一样扎在她心里，拔不出来，也消不了肿，久而久之，竟让她觉得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可信的——包括眼前这个救了她命的陈默。
她总在想，陈默为什么要救她？真的是因为“朋友情谊”吗？还是说，他也有自己的目的？毕竟陆泽他们也曾对她“好”过，可最后还不是露出了獠牙。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
陈默不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绕，还在专心致志地拧着螺丝。他觉得苏晚能慢慢好起来就好，至于那些不好的过去，早点忘掉才是正经事。他拿起苏晚递过来的奶茶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漫过舌尖，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你这奶茶买得真不错，甜度刚好。”
苏晚没接话，只是轻轻放下手里的杯子，站起身走到陈默身后。陈默以为她是想看看书架装得怎么样了，头也没回地说：“快了快了，就差最后几个螺丝了，等会儿就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苏晚轻轻搂住了自己的肩膀。陈默愣了一下，随即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怎么了这是？”
“陈默，”苏晚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沙哑，像是含着无限的感激，“谢谢你，当初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陈默心里一暖，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哎呀，不用谢！咱们不是朋友嘛，朋友之间本来就该互相帮忙，说这些就见外了。”
他话音刚落，突然感觉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扎了进去。那疼痛来得又快又猛，让他瞬间倒抽一口冷气，手里的螺丝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苏……苏晚？”陈默不敢置信地慢慢转过头，就看见苏晚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刀身已经大半没入了他的腹部，鲜血正顺着刀柄往下淌，染红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苏晚的手。
苏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哪里还有刚才半分感激的样子。她看着陈默痛苦的表情，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朋友？你真以为我会信这种话？”
陈默疼得浑身发抖，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可疼痛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你……为什么……”
“为什么？”苏晚轻轻拔出一点刀，又猛地扎了进去，看着陈默疼得蜷缩起来，眼里满是冷漠，“因为我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陆泽他们骗我，苏柔骗我，林渊骗我，凭什么我要相信你？你救我，说不定也是想利用我，说不定你早就打好了什么主意，只是我没发现而已！”
“我没有……”陈默用尽全身力气摇了摇头，眼里满是震惊和委屈，“我从来没想过……利用你……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苏晚嗤笑一声，蹲下身，看着陈默苍白的脸，“别装了，陈默。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你对我这么好，肯定有你的目的。与其等你以后露出真面目，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陈默看着苏晚眼里的疯狂和偏执，心里又疼又急。他知道苏晚是被之前的事伤透了心，才变成这样，可他没想到，她竟然会把这份偏执用到自己身上。他想解释，想让她明白自己是真心想帮她，可疼痛越来越剧烈，视线也开始渐渐模糊。
“你……你被他们……逼疯了……”陈默喘着粗气，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苏晚……醒醒……我真的……没有害你……”
“醒？我早就醒了！”苏晚猛地站起身，一把拔出了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了她一脸。她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看着手里血淋淋的刀，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陈默，脸上露出了一种扭曲的释然，“现在好了，再也没有人能骗我了，再也没有人能伤害我了！”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苏晚心里一惊，猛地转头看向门口——是房东！之前说好今天要来收房租的，她竟然忘了。
房东推开门，刚走进来，就看到地上的血迹和倒在地上的陈默，还有手里握着刀、满脸是血的苏晚，吓得尖叫出声：“啊！杀人了！”
苏晚也慌了，她没想到会有人突然进来。看着房东转身就要往外跑，她想都没想，拿起刀就朝着房东冲了过去：“不许走！”
房东吓得魂飞魄散，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喊：“杀人了！救命啊！”
苏晚追了出去，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又没什么力气，很快就被闻讯赶来的邻居拦住了。邻居们看着浑身是血的苏晚，还有她手里的刀，赶紧上前把她按住，有人已经拨打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
陈默躺在地上，意识已经快要涣散了，但他还是努力睁着眼睛，看着苏晚被按住的样子，心里满是心疼。他知道，苏晚这一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没过多久，警车和救护车就呼啸着赶来了。医生赶紧把陈默抬上担架，紧急送往医院；警察则把苏晚铐了起来，押上了警车。
苏晚坐在警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不后悔，甚至觉得有点轻松——从今往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再也不用害怕被人背叛了。
可这份轻松并没有持续多久。到了警察局，看着警察严肃的脸，听着他们问出的一个个问题，苏晚心里的恐慌才慢慢冒了出来。她开始想起陈默对她的好——每天给她带早饭，陪她说话解闷，在她半夜做噩梦时守在她床边，为了帮她走出阴影，甚至特意辞掉了原来的工作，陪她搬到这座小城……
那些画面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和刚才陈默痛苦的表情重叠在一起，苏晚的心里突然像被刀割一样疼。她猛地捂住脸，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我错了……我错了……陈默，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我不该杀你……”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警察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只是叹了口气。他们已经接到了医院的电话，陈默因为失血过多，送到医院时已经抢救无效死亡了。
苏晚听到这个消息时，彻底瘫倒在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陈默是真的想帮她，是真的把她当朋友，可她却因为自己的偏执和恐惧，亲手杀死了这个唯一对她好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苏晚一直待在拘留所里，不吃不喝，只是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一遍遍地回忆着和陈默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想起陈默帮她组装书架时的样子，想起他给她买奶茶时的笑容，想起他在医院里守着她时的担忧……每想一次，心里就疼一次。
警察很快就整理好了案件资料，苏晚因为故意杀人罪，被正式逮捕。开庭那天，苏晚穿着囚服，站在被告席上，看着台下空荡荡的座位——没有任何人来旁听，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了。
当法官宣判她“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时，苏晚没有任何反应。对她来说，死不死已经不重要了。她亲手杀死了唯一对她好的人，活着比死更痛苦。
在监狱里的日子，苏晚变得沉默寡言，每天只是机械地吃饭、干活、睡觉。她不和任何人说话，也不看任何人，像是把自己封闭在了一个只有自己的世界里。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会偷偷地哭。她会想起陈默的笑容，想起他说“咱们是朋友”时的语气，想起他被自己捅伤时眼里的震惊和委屈。她知道，这份愧疚和悔恨，会跟着她一辈子，直到她生命的尽头。
这天，监狱里的看守给她带来了一个包裹，说是从她之前住的地方整理出来的，里面都是她的东西。苏晚打开包裹，里面有她的书，有她买的小摆件，还有一个没组装完的书架零件——那是陈默出事前，还没来得及装完的。
看着那些零件，苏晚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拿起一个螺丝，想起陈默当时拧螺丝时认真的样子，心里像被千万根针在扎。如果当初她没有那么偏执，如果当初她愿意相信陈默，如果当初她没有拿起那把刀……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没有如果。
苏晚抱着那些零件，蜷缩在角落里，哭了很久很久。她知道，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弥补自己犯下的错。她亲手毁了自己的人生，也毁了那个真心想帮她的人。
窗外的阳光透过铁窗照进来，落在她身上，却没有丝毫暖意。苏晚知道，她的余生，都将在这份无尽的愧疚和悔恨中度过，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监狱的会见室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铁窗把外面的阳光切割成一块块，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苏晚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囚服，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颊上，眼神浑浊，只有在听到脚步声时，才勉强抬了抬眼皮。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厉沉舟穿着件黑色的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他看起来比之前精神了不少，脸上的淤青早已消退，只是眼神里依旧带着那股子痞气和嘲讽。他在苏晚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眼前形容枯槁的女人，嗤笑一声：“苏晚，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囚服上的破洞。自从杀死陈默被关进监狱后，她就变成了这副样子，不说话，不闹事，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监狱里的人都觉得她是疯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愧疚和悔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厉沉舟见她不说话，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开口道：“我来看看你，是想告诉你，陆泽、苏柔和林渊，都被判了重刑，这辈子估计都出不来了。你说你们这群人，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互相折腾，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有意思吗？”
苏晚还是没说话，只是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厉沉舟提到的名字，每一个都像一把刀，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又划了一刀。
厉沉舟自顾自地说了半天，见苏晚始终没反应，就准备起身离开：“行了，看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走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来了。”
“等等。”就在厉沉舟起身的瞬间，苏晚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在摩擦，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厉沉舟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她：“怎么？终于舍得说话了？”
苏晚慢慢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变得异常明亮，甚至带着点疯狂的光芒。她看着厉沉舟，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容：“厉沉舟，我给你表演个节目吧。”
厉沉舟皱了皱眉，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好奇她能表演什么，就又坐了下来，抱着胳膊，一脸戏谑地说：“哦？什么节目？我倒要看看，你在这监狱里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苏晚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厉沉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厉沉舟觉得更奇怪了，“为什么要闭眼？你想耍什么花招？”
“不想看就算了。”苏晚说着，就准备低下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厉沉舟被她勾起了好奇心，又觉得在这会见室里，有狱警看着，苏晚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就嗤笑一声：“行，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他刚闭上眼睛，就听到苏晚突然大喊一声：“九阴白骨爪！”
厉沉舟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就感觉一双冰冷的手猛地朝自己的眼睛抓来。那速度快得惊人，带着一股狠劲，他甚至能感觉到指甲划过皮肤的刺痛。
“卧槽！”厉沉舟吓得瞬间睁开眼睛，想要躲闪，可已经来不及了。苏晚的手指已经狠狠抠进了他的眼眶里，尖锐的指甲直接刺穿了眼球，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涌了出来。
“啊——！”剧烈的疼痛让厉沉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双手捂着眼睛，疼得在椅子上直打滚，眼泪和鲜血混在一起，顺着指缝往下淌。
周围的狱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懵了，反应过来后，赶紧冲了过来，一把将苏晚按在地上。苏晚被按在地上，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嘴里发出疯狂的大笑，手上还沾着厉沉舟的鲜血和眼珠的碎片，看起来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哈哈哈！厉沉舟！你也有今天！”苏晚大笑着，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都是你欠我的！都是你们欠我的！陆泽、苏柔、林渊，还有你！你们都毁了我的人生！我要让你们都付出代价！”
厉沉舟躺在地上，疼得浑身抽搐，眼前一片漆黑，只剩下无尽的疼痛和恐惧。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已经彻底废了，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生不如死。他想骂，想喊，可嘴里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狱警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又把苏晚死死地按住，防止她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苏晚还在不停地挣扎，嘴里喊着各种疯疯癫癫的话，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看起来彻底疯了。
很快，救护车就赶来了，医护人员把厉沉舟抬上担架，紧急送往医院。厉沉舟躺在担架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苏晚那双疯狂的眼睛和自己眼睛被抠出来时的剧痛。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来监狱看个热闹，竟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苏晚被狱警押回了监舍，关在了单独的禁闭室里。禁闭室里黑漆漆的，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暗的灯，照着冰冷的墙壁。苏晚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他们都欠我的……他们都该去死……”
她想起了陆泽刺向自己的那一刀，想起了苏柔冷漠的眼神，想起了林渊的背叛，想起了厉沉舟的嘲讽，更想起了陈默临死前那委屈又痛苦的表情。那些画面在她脑海里交织在一起，让她变得越来越疯狂，越来越偏执。
她觉得自己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错的是那些背叛她、伤害她的人。如果不是他们，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会亲手杀死那个唯一对她好的人。她只是在报仇，只是在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陈默的脸就会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那双充满善意的眼睛看着她，像是在问她“为什么”。这时，苏晚才会感到一丝微弱的愧疚，可这份愧疚很快就被疯狂和偏执淹没。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被逼的，她别无选择。
厉沉舟被送到医院后，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双眼彻底失明了。他躺在病床上，眼前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那种无尽的黑暗和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几近崩溃。
他恨苏晚，恨她的疯狂，恨她的残忍。可他也知道，自己以前也做过很多伤害苏晚的事，这或许就是报应。他想起自己以前总是找苏晚的麻烦，想起自己联合陆泽几人想要害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出院后，厉沉舟变得沉默寡言。他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嚣张和痞气，每天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像个行尸走肉。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到处惹事，再也不能享受阳光和色彩，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度过余生。
监狱里，苏晚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她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清醒的时候，她会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默默流泪，嘴里念叨着陈默的名字；疯癫的时候，她会大喊大叫，对着墙壁拳打脚踢，甚至试图伤害自己。
监狱方面也请了心理医生给苏晚做治疗，可苏晚的病情太严重了，心理医生也束手无策。他们只能把她关在禁闭室里，派人二十四小时看守，防止她再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这天，心理医生又来看苏晚。苏晚坐在地上，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心理医生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轻声说：“苏晚，我们聊聊吧。”
苏晚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平静：“聊什么？聊我怎么杀死陈默的？聊我怎么抠瞎厉沉舟眼睛的？还是聊我怎么被那些人逼疯的？”
心理医生在她身边坐下，轻声说：“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也知道你心里的委屈和痛苦。可你要知道，报复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你更加痛苦。”
“痛苦？我早就不知道什么是痛苦了。”苏晚慢慢转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从我被陆泽刺中那一刀开始，从我亲手杀死陈默开始，我就已经没有感觉了。现在的我，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心理医生看着她空洞的眼神，心里满是惋惜。他知道，苏晚已经彻底被过去的创伤摧毁了，她被困在自己编织的仇恨和痛苦里，再也走不出来了。
“苏晚，”心理医生轻声说，“陈默如果还活着，他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救你，是想让你好好生活，而不是让你在仇恨里毁灭自己。”
提到陈默，苏晚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捂住脸，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恨他们……也恨我自己……我不该杀陈默的……我不该……”
这是苏晚被关进监狱后，第一次如此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愧疚和悔恨。心理医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发泄着心里的痛苦。
哭了很久，苏晚才慢慢平静下来。她抬起头，眼里布满了血丝，眼神却比之前清明了一些：“医生，你说……我还有机会吗？我还能回到以前吗？”
心理医生看着她，轻声说：“只要你愿意，就有机会。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无法改变，但你可以选择放下。放下仇恨，放下痛苦，才能重新开始。虽然很难，但只要你愿意尝试，就有希望。”
苏晚看着心理医生，眼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重新开始。但她知道，陈默一定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希望她能走出仇恨和痛苦。
从那以后，苏晚开始配合心理医生的治疗。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疯狂和偏执，虽然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往，但她会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再让仇恨吞噬自己。
她开始在监狱里读书，看一些关于心理和治愈的书籍。她希望通过这些书籍，找到治愈自己的方法，找到重新生活的勇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晚的精神状态慢慢好转。她不再总是待在角落里，偶尔也会和其他犯人说说话，甚至会主动参加监狱里的活动。虽然她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笑容，但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疯狂和偏执，多了一丝平静和淡然。
她知道，自己犯下的错永远无法弥补，杀死陈默的愧疚和悔恨也会伴随她一生。但她也知道，她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她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要努力让自己的余生变得有意义一些。
厉沉舟那边，也慢慢接受了自己失明的事实。他虽然依旧活在黑暗里，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崩溃和绝望。他开始学着用手去触摸这个世界，用耳朵去倾听声音，慢慢适应没有光明的生活。
偶尔，他会想起苏晚，想起那个疯狂又可怜的女人。他不知道苏晚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但他知道，他们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
几年后，苏晚因为在监狱里表现良好，获得了减刑的机会。出狱那天，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温暖而明亮。她穿着一身简单的衣服，站在监狱门口，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世界，心里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去哪里，该做什么。但她知道，她要好好活着，带着对陈默的愧疚和思念，努力生活下去。她要弥补自己的过错，尽自己所能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就像陈默当初帮助她一样。
她慢慢抬起头，看着天空，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会很艰难，但她会勇敢地走下去。她要为自己活一次，也要为陈默活一次。
而在遥远的城市里，厉沉舟正坐在窗前，晒着太阳。虽然他看不到阳光，但他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他们都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了代价，也都在各自的世界里，开始了新的生活。